方才的那些姿势实在是令于心然觉得屈辱不堪,怕皇帝又要做什么,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湿漉漉的双眸警惕着。见她如此防备的举动, 皇帝剩下半句话生生咽下, 手悬在了半空, 再也没朝着她伸过去。
实在累极, 未过多久于心然靠着床栏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过午时, 身上竟然换了干净衣裳。芙蓉轩有规矩,若皇帝夜宿于此,第二日无她的吩咐,宫人不必入内室伺候她梳洗。
此刻一喜她们应该候在门外,那这身上于心然仔细看了看左右袖子, 还是她最喜爱的一件月白底刺绣寝衣。揉了揉头发,想象着皇帝亲自走到衣柜前为她挑选寝衣,又为她穿上。
怎么可能,那个男人连沐浴都非要她亲自伺候,怎么可能为她做这些呢?
撑着床榻坐起,手上的一抹金色惹了她注意,镶嵌着鸽血红宝石与无暇珍珠的双龙戏珠镯。不正是她在当铺当掉的那对镯子吗?!
昨夜模糊的画面浮现在脑,她睡得正熟,皇帝穿戴整齐坐在床边,非要弄醒她,问是否会想他,这对镯子也是在那时戴上的。
再过了今夜,她大概会有小半年的时间见不着他,这可真是太妙了!再也不从伺候这色饿狼!皇帝、皇后、淑妃三人皆不在宫里,还有惹人厌烦的容嫔和仪嫔妃!自己便是宫地位最高之人,自然是上天入地地逍遥活了!
一想到这儿,心抑郁尽数消散,她乐得直想原地转圈圈。
“来人。”
唤来一喜和宜枝为自己梳妆,皇帝不在她更要打扮得美若天仙,连平日里不太用的几支珍贵钗环都拿了出来要戴。
她的好日子终于来了,连着午膳时都多吃了一碗饭。
“娘娘,宫里都说”小宫人欲言又止。
“都说什么?”
她特意命御膳房那个新来的甜点御厨做了十几样点心,此刻摆满了桌子正享用着。
“都说娘娘彻底失宠了,皇上厌恶娘娘,连幽州都不肯带娘娘去。”小宫人知道于心然是个好脾气的主子,没藏着掖着。
“他们说得没错呀。”她确实不招皇帝喜欢,这难道不是宫里头人尽皆知的事吗?可他不喜欢还非要她伺候,还变着法折磨。
宫人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噤声。
下午夕阳将落之时,容嫔与仪嫔登了芙蓉轩的门。
“明日一早便要出宫了。贵妃娘娘怎么还未整理行装?”木槿紫刺绣长裙衬得容嫔雍容华贵,上扬的眼梢处透着精明,还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懒懒的猫打了个哈欠。
“娘娘不与我们一同去,当然省了这些麻烦。”仪嫔在帮腔这方面的功力,无人能出其右。
“哦是,我怎么忘了,可真该死。”容嫔装得跟如梦初醒一般,“我们绒儿倒是跟着一道去呢。”容嫔亲了亲怀里的毛团子。
于心然继续抱着手臂咬了口点心,破有耐心地看她们二人一唱一和,容嫔和仪嫔素来嫉妒她位份比她们二人高,总是冷嘲热讽的,不,该说她们对任何妃嫔都是这般的,只是嘲讽皇后与淑妃之时不敢当着面明目张胆说罢了。
这猫儿倒是调皮可爱。
容嫔和仪嫔二人不请自来,又自说自话地坐下了,“娘娘,听说侯夫人在刑部受了二十棍子之后回气得回娘家老家了?”
是啊没错,她还为此乐了许久。
她们二人越说越起劲,只当于心然因没能随驾去幽州正伤心呢。
于心然手里踹了个暖手炉心不在焉地听着,注意力被容嫔怀里的毛团子吸引去了,这猫胖乎乎得可爱极了,打了个滚伸过懒腰跳到了矮几上。
唔等皇帝离宫之后她也要养一只猫儿在自己寝殿。
这名叫绒儿的波斯猫又跳到了摆满了点心的桌上,舔了舔红豆糕。
“诶?这猫、”一喜要去赶走。
“随它去吧。”她制止道。
小猫儿咬了一口红豆糕,不合胃口吐了出来,又跳下桌子跑去花园里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