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命你抄完才能去幽州,若此时反悔,朕威信何存?”
“”皇帝用她的话堵她。
他怎么这样啊,明明之前还牵着她的手要她跟着去。这桩事是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
内室之静谧无声, 只紫檀木矮几上的鹤颈铜油灯上的火苗偶尔晃动了下。
她掌心贴在地上的砖面上,冰凉彻骨,五脏六腑俱纠结到了一处,权衡再三依旧不敢将毒药之事和盘托出。
“臣妾不敢打扰皇上安寝,臣妾告退。”
不知那宫墙上的狗洞堵住了吗?若没堵住自己等他离了宫就走,总好过困在宫被毒死好。
正要起身退下,忽听得帐幽幽传出一句,“贵妃近榻来。”
怕是又要捉弄她。她不敢怠慢,走到塌边跪坐下,“皇上有何吩咐?”
“夜寒衾凉,贵妃给朕暖暖再走。”
不但不能跟着去幽州,现下还要给这个昏君暖被窝?!她顶着寒风从芙蓉轩赶到灵兮殿,身子早就冻得跟冰似的,怕是不能叫他满意。
皇帝给她在塌上腾了块地方,侧卧着等她,神情悠然自得。而她呢,心事重重,面对着未知的死亡恐惧,还被他如此戏弄。
无奈只能褪下外袍鞋袜爬上榻,被褥之确实不暖,可他为何不直接让人点暖炉呢?
冷加上冷,只能更冷,她也暖不了被窝。从前与皇帝同塌,都是她睡在里头,皇帝睡在外侧。今日第一次颠倒。
未过多久,皇帝侧卧着闭起双眸似已入睡,她起身要走。
一双手腕忽得被扣住了,皇帝只一手便完全擒住将她往他衣襟带。
他不会还要
于心然自己性命堪忧,哪里还有心情伺候他这个!“臣妾不该夜闯皇上寝宫,这就走。”
“朕不碰你,只叫贵妃给朕捂捂。”皇帝言语上客套着,被下的力道丝毫不减,强势至极,“贵妃也不愿意?”
抢夺间,她凉如冰的手掌被迫贴上了君王寝衣之下的腹。
滚烫、坚实、轮廓分明。
自己这是在给他解暑而非驱寒于心然心扬起几分异样之感,是他非要自己捂的,冻着了吧?
掌心渐渐温热,她又怕皇帝生出那种心思,察觉到他的手松了些,立即缩回去自己双手,“求皇上带臣妾去幽州。”
“不去幽州的是你,要去幽州的还是你,贵妃可真是一天一个主意。朕不知你到底在想什么。”皇帝道。
“臣妾”毒药那么大的一桩事堵在心里,于心然到了这会儿却不敢说,在宫下毒谋害,若查出来定会牵连全家,那父亲和妹妹
“别出声了。”皇帝闭着双眸,声音透着困意。殿外寒风呼啸。
她的一双手又被他压在腹上,也不敢动。两人贴在一道,加上衾被,渐渐地塌上就暖和起来。
她转头看向案上的油灯,火苗闪烁,未过多久困意也席卷而来,窝在龙榻上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了大约一个时辰,头上一阵疼痛弄得她骤然惊醒。一只手很从她头上移开了。
于心然转而看向始作俑者,他正睁着双眸,毫无做坏事被发现的心虚。
“皇上扯臣妾的发簪做什么?”她都哭了,坐起身抚上被扯痛的那块头发。
用以绾发的点翠孔雀金簪松松地垂落在一边,金孔雀精致繁复,上头缠了一缕她的发,皇帝方才肯定扯她发簪了,连带着扯动了这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