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纵观大局,于心然觉得这些皆不可避免,王家低调行事,华家式微,她们于家本比起这两家低了一阶,战功早已经是前几辈的事了,父亲昏聩无能皇帝早想弃了于家,所以于家又怎可能在这场看不见的腥风血雨之得以保全。
父亲递上的那道折子或许压根不会叫皇帝动怒,但它成了皇帝手的把柄,他以此为借口轻而易举地端了于家。
于心然甚至怀疑皇帝早就布局要将几个世家连根拔起。尤其是华家,自皇后兄长去世,噩耗接二连三,这些年皇后迟迟未诞下嫡子,明显是皇帝并不想要身上流着华家血的孩子。
宫宴她姗姗来迟,现下妃嫔们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权贵之家只想着看好戏,更有一部分人看她的眼神里饱含同情,皇帝圣驾未至,于心然独自冷冷清清坐在淑妃身边,并无任何命妇贵女上前攀谈。
一个无宠却仗着家权势登上贵妃之位的女人,若没了娘家作倚靠,下场是怎样可想而知。
就像陈阿娇,其母馆陶长公主使了手段令女儿做了皇后,最后无宠的阿娇是何结局。
“姐姐。”
于心然听到有人叫她,一转头发现是妹妹欣然,“你怎么在这?”妹妹不喜热闹,从不参加宫宴。
“父亲命我前来。”
于心然看见妹妹一身夺目的金丝织锦齐胸襦裙,便猜到是怎么回事,父亲寄希望于妹妹,要她勾引皇上。
“你随我来。”姐妹俩待在宴上只会引人耻笑,于心然起身拉着妹妹去大殿后面的小隔间。
以为小房间里无人,推门进去将隔间的两人吓得骤然起身。是王为意同皇后的庶妹华玲儿。
“贵妃娘娘。”华玲儿怯怯地行礼,然后步离开了房间。王为意也紧随其后离开。
孤男寡女的,怎么单独在一块儿?难道他们可王家不是有意送华玲儿进宫么?
于心然疑惑了片刻,带着妹妹进了小房间关上了门。避了其他人的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终于微微松了口气。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单单只是眼神也一样,
“父亲再过七日就必须上路远去南境,我试探过皇上,此事绝无转圜余地。”于心然拉过妹妹的手,“父亲不在家里,若侯夫人从金陵回来定会为难你,所以你不能回京,要留在幽州懂么?”
眼看着于家摇摇欲坠,于心然自己也前途渺茫,只想安排好妹妹,“你去找徐雁秋,他在此地做官,你跟着他至少安全。”
“好”于欣然自己是个没什么主张的人,一切都听姐姐的话。
姐妹俩正说着,外头突然有人大力拍门,“将门打开!”
听着是个声音粗鲁的妇人,她再落魄也是贵妃,到底谁如此无礼?于心然拉开门栓,顷刻间外面的人推门而入。
冲在最前头的是皇后身边的刘嬷嬷,她身体粗壮、面目凶狠,略过于心然直接扯住了妹妹。
“娘娘,她在这儿!”刘嬷嬷同皇后禀告,王嬷嬷也跟着进来。
皇后立在门口,一双吊梢凤眸看过来,缓缓步入房内,抬手吩咐宫人,“关上门,守在门口。”
房外宫人照做,于心然大感不妙,皇帝青睐妹妹人尽皆知,皇后善妒,这段时日定积怒已久,不知她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
她跑过去挡在刘嬷嬷与妹妹间,警惕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一张脸冷若冰霜,眼神移动欣然身上,咬牙切齿骂道,“小狐狸精!”
于欣然自小被保护得很好,侯夫人也很少找她麻烦。现下被皇后这阵势下破了胆子,直往姐姐身后躲。
“拉开她们。”皇后命令道。
两位嬷嬷立即照做,将于欣然被从贵妃身后拉走了。于心然要去追,却被王嬷嬷摁到墙边,“贵妃娘娘自个儿不会教妹妹,自有我们皇后娘娘来帮你!”
皇后冲上前去亲自给了于欣然响亮两巴掌,“穿成这样是想今夜爬龙床?下贱的东西,一个两个的都是狐狸精。想学了谢清爬上枝头,做梦!给我狠狠扇她巴掌!”
一边刘嬷嬷得了令,手下没留情,用尽了力气扇。
于心然见妹妹这样,只觉得气血上涌,挣脱了王嬷嬷的束缚去阻拦,去被皇后用力一推,她连退了好几步勉强才站稳。
“你更下贱,于心然,自己不得宠,就将身边的贱人统统往皇上身边塞是不是?上次那个贱婢小琴勾引皇帝,也是你授意的?!你们于家的女人都下贱!本宫才是皇后,是皇上的正妻,你们凭什么一个接一个地勾引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