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的嫌疑最大,也可能是他谋划之时为自己铺好了后路,就故意养了这种杀手,想万一事情败露栽赃给永安侯,好自己脱身。”
她心有惊涛骇浪拍过,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此事暂不会回禀皇上,要等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但是娘娘还是要早做打算,万一、”
万一
父亲行事从来谨小慎微,换做从前绝对不会作此谋划。可之前皇帝盛怒要将他贬去边疆驻守,为了活命也不是不可能!
越往深想越揪心,惧意也逐渐浮现在脸上。“本宫知道了。”她离开凉亭,一喜与其他宫人正在路口等她,压下心的惊慌要回灵犀殿。
于心然现下怀疑父亲与荣国公共同谋划了刺杀之事!最迟明天她一定要见父亲一面问个清楚。
行到灵犀殿门口,正要进去,一小太监疾步过来,“禀告贵妃娘娘,山下传来消息,说永安侯大人突然疾病发作,情况不大好,想见娘娘一面。”
父亲身体向来康健,哪有这么巧发病,定是寻了个由头想见她。不过正好,自己也迫切要见父亲一面,好弄清事情真相。
于心然进了灵犀殿,见皇帝正半躺在木塌上看书,她装出平常神色,“皇上,臣妾父亲病了,臣妾想下山探视。”
“嗯,此事要紧,贵妃去吧。”皇帝并未抬眼,随意地挥手示意她去,“晚膳之前回灵犀殿。”
“是”
并未按照贵妃仪仗出行,而是坐了辆不起眼的马车来于家人暂住的宅院门前,由管家引着进入大堂。于心然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侯夫人王氏,她不是在金陵么?怎么来了?
“父亲、母亲。”她恭敬道。
永安侯同侯夫人王氏坐于堂前,神色急躁全然忘了尊卑礼数,“你怎么才来!”
“父亲找女儿来有什么要紧事?” 于心然瞥了眼侯夫人王氏,她正端起了茶盏饮用,侯夫人先头遭了皇帝责罚颜面尽失,按照此人性子,于心然真怕她会蓄意报复自己。
“现下还什么要紧事?当然是皇帝遇刺之事了!”
“这事同父亲有关?”于心然试探性地问道。她现下只想知道父亲有没有一时昏庸参与此事,若是有,那真如徐雁秋所言,她要早做打算了,不止是她,于家所有人为即将而来的灭顶之灾做准备。
永安侯听于心然这么说,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庶女是什么意思,急得握住茶杯往地上摔,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我怎么可能弑君谋反?!做那种不忠不义之事是要被天下人唾骂、遗臭万年的!定是华家干的,华家现下要栽赃到我身上。若非大理寺卿偷偷命人告知了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哪里想得到荣国公搜罗了我旧日的部下,培养成杀手去刺杀圣上了!”
父亲从前提起华家,言辞之间尽是尊敬感恩,听这口吻,是已经与荣国公反目成仇了。不过由此可见,他也许真未参与行刺一事,于心然微微松了口气。这弑杀君罪名摊在哪家头上,哪家就会顷刻覆灭,即使再坚固的盟友也要分崩离析各自保命。
“大理寺卿不是父亲的人么?他主管此事,那、”
“他好说,幽州巡抚并非善茬,盯着大理寺卿的一举一动。华家下了功夫要栽赃到我头上。恐怕过不了几日就要提我过去审问。”永安侯长叹了一口气。
王氏竟也开始抹眼泪,“华家行事周密,那刺客家里人的命定被荣国公牢牢捏在手里,虽然现下并未开口说幕后主谋是谁,但也许只是按照荣国公的吩咐拖上一拖,最后假意受不了惩罚,一口咬定受你父亲指使,我们全家怕是一个都活不成!”
“华家是国丈家,皇帝命暗查,大抵是为皇室颜面。即使最后我洗脱了冤屈,就怕皇上只暗收拾华家,面上依旧将我们于家推出去做替死鬼!”父亲拍着桌子,悔恨至极。只怪他这些年仰仗华家势力,未曾料到华家失势至此,竟然还要拉着于家作垫背,一同坠入深渊当。
于心然也着急,“父亲母亲有何打算?”
“唯今之计,只能求恭王爷为我们在皇上面前说情。”
又是恭老王爷。
侯夫人冷着脸,“恭王一直想要欣然进王府作侧妃。今日找你过来是要商量此事,我知你一直反对欣然过去伺候恭王。但我今日明确告诉贵妃娘娘,这次她是过去做王爷续弦,名正言顺的恭王妃。恭王是皇上唯一的亲叔父,若得了欣然定会为我们于家说话。如此一来还算能对抗国丈家。”
于心然正要反驳,管家突然过来禀告,“老爷夫人,外头来了好些侍卫,说要请老爷去一趟问话。”
大堂三人面面相觑,比预想的要来得些。单凭刺客是父亲从前的部下这一事实,父亲定不能轻易洗脱嫌疑。
永安侯面色微变,起身侧过头看了看侯夫人和于心然,意思是叫她们想办法帮他度这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