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教你放那个疯子去闹市杀人的?”皇帝打断道。
“臣妾哪敢如此行事,臣妾想扣留那个疯子,叫王伯德主动认罪罢了。但那个疯子他自己跑了,臣妾没料到他会杀人啊。”
“行宫距离朱雀街马加鞭最也要一个时辰,一个疯子能自己跑过去?你还敢欺骗朕?”皇帝反问,他眼神紧紧逼迫着她,要她说出实情。
诸多前车之鉴,他已经不再信任她了,于心然百口莫辩。
皇帝别开眼,“还有你父亲之事,现在很难收场,别再想着能全身而退。”
她要的就是于家覆灭,哪里还管得了收不收场。
“朕说的话从来都听不进去,让人利用了还不知!”
“臣妾”
没等她支支吾吾完,皇帝扯住她衣袖嫌弃地将她往边上拉了些,推开铜门便要离开。这是要将她永远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啊,于心然满心绝望,紧跟在皇帝身后,“皇上”
皇帝走了两步转过身,当下没给她好脸色,俊眉微蹙道,轮廓分明的脸上写满了对她的厌恶,却用疑惑的语气问道,“你还敢跟着朕?”
“皇上不是说永远不会再管臣妾么?”不管的意思就是不闻不问,之前她说话确实犯上了,可他借着于家之事关起她是公报私仇。
“朕也不想管你,你可以现在就离开。”面前的男人装作毫不在意,语气也稀松平常。
“真的么?臣妾真的可以离开?”于心然如受气小媳妇般抬了抬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这桩事竟然如此好商量。
“真的,贵妃想葬在何处?”皇帝抬眸,不直截了当地说,话有话像在故意逗弄她,一句话拐了好几个弯叫人听不懂。
他要杀了她啊于心然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又惧又恼。被王家人害死也就罢了,若被许墨的案子牵扯连坐被砍头,那可真死得太冤枉。
“瞪着朕做什么?”皇帝抬手指向暗室铜门,用不容违抗的语气命令,“想活命就回去老实呆好。”
怎么跟赶狗似的?于心然满腹委屈,没敢再跟在皇帝身后,她不怕死,她只是害怕至死都被关在此处,害怕这分不清昼夜的宗人府大牢。
在开口求饶和最后一丝尊严之间摇摆不定,留给她犹豫的时间又太少,等她下了决定,长长的走道口哪里还有皇帝的身影。
这间暗室可谓真正奢华,即使没有阳光,烛火点燃之后也能将四周金银打造的摆设照得熠熠生辉。
静坐了两个时辰,封闭的长廊走到里再次传出脚步声响,她从膝盖上抬起头,仔细聆听,不是皇帝,而是于心然跳下床榻,果然房间的铜门再次发出声响,她严阵以待。
大门推开,只见谢清身着素色常服立在门口,手提着食盒,于心然瞥见食盒后退了一步警惕起来,她奉了皇帝的命来赐毒?
“妹妹可安好?”谢清假惺惺地问。
被关进宗人府大牢,还能有什么好?
谢清无视她防备的神态,径直走进来,仰头扫视了一圈四周,“妹妹真可怜,姐姐回去定会替你求求皇上,看看能不能饶你一命。”
“你今日来所为何事?”于心然同皇帝都撕破了脸,此刻也没力气再与谢清虚以逶迤下去。
“自然是来谢谢妹妹替我逼疯了皇后。”谢清自行坐进圈椅,大有一副要同她谈天说地的架势。
“我成全了你,你最不该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闻言,谢清用袖子遮着唇轻笑,“错了,是皇上成全了我,并非你。”
“明明是你故意透露了皇后的疯病。”于心然见不得她这幅恶心嘴脸,比起从前皇后凶神恶煞的模样更叫人痛恨,她不自禁攥紧张身侧裙边。撇开身份,作为女人,于心然清楚自己嫉妒谢清能得到皇帝偏爱,因为这单偏爱,看看两人如今不同的境遇
“没有你,皇后、华家也没有多少时间可猖狂。这两年间我被华琳琅欺压得喘不过气,只能借你之手,早一点除了她而已。即使她不疯,皇上也终会剥夺她一切权力。这些年,王家假意式微,实则稳居幕后出谋划策。华家借着皇上养母将女儿送上后位。更有你们于家身先士卒、鞍前马后,企图分一杯羹。你们三家是前朝旧臣,皇上早就视你们为眼钉,无奈皇亲国戚牵扯过多,不好用强硬手段明着打压罢了。”
谢清说话间尽是得意之情,争夺多年终于以下克上大获全胜,欢喜不尽,可她没法去皇后面前炫耀,就只能来她这儿发泄,“你看看你,贵妃?皇上予你荣华富贵,心里却对你厌恶至极!不为别的,只因为你姓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