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只一副碗筷,皇帝神色凛然地看着她毫无规矩地用膳,“有谁同你抢食么?” 忍无可忍伸手拨开她唇角鬓发,但这不代表他宽恕了她,“就不怕朕在饭菜下了毒?”

闻言,于心然手的筷子顿了顿,双眸防备地看向皇帝。配上她的衣裳她的发,模样可怜至极。

皇帝瞬间就别开眼,擅长撒娇卖惨的女人,惯会伪装,回过头说背叛他就背叛他。

“臣妾吃饱了。”她放下筷子,抹了抹唇角。于心然察觉到皇帝再也没喊过她一声贵妃,显然已经将她从皇室之剔除。

皇帝不言语,凝视着狼狈的她。过了半响才起身,“跟朕过来。”估计是嫌她动作慢,又强势地攥了她手腕拉着她往内室走。于心然踉跄一下差些撞上皇帝后背。

一路进到内室,皇帝一手牵着她,一手拿过桌上的灯盏走到内室西墙才停下。整面墙皆是壁画,不知皇帝动了什么机关,西墙忽然像门一样打开了,一间密室出现在眼前。

他不会是要暗杀她吧?方才大发慈悲叫她吃饭,他自己却一口未动,难道真的于心然本能地要逃,又被皇帝强行拽住往里带。

进入密室后,皇帝将手油灯放到案上,四周亮起,她才发现其有大量的卷轴书册。皇帝从其找出几页纸竖到她面前,“这些是王为意告诉你的?”

这几页纸上写的都是关于许墨冤案之事,出自徐雁秋之手。王家已经将这件事全推到于家头上了,于心然就指望皇帝重判,借他之手惩治王氏,为妹妹报仇。

“朕不傻,知道不全是你父亲所为。”

“”

“你到底从谁口知晓此事?”

“是徐雁秋偶尔查到。惩罚王氏就只能先拉王家下马”这密室叫于心然有些局促不安,只想些坦白之后离开。

“王家疯子的事,是王为意透露给你们,如此一来才逼王伯德自行请罪?”皇帝已经拼凑出了事实真相。

于心然除了点头还能如何呢?

皇帝心有数,继续追问,“那华长明之事,又是谁告诉你?”提及此事,他逼近她身,气息不稳,连眼神都变了,

于心然因这压迫感不自觉后退一步抵住墙壁,垂着眼眸咕哝道,“是自己猜的。”

“猜的?”这句话令皇帝提高了声音。

“臣妾不敢说谎,真是猜的。”她呜咽道。

得知真相皇帝更恼,她猜得倒准!“别让朕知道你在说谎。”皇帝沉声道,这话似是耳语般传进于心然的耳朵。

置身于这间堆满了史册的密室叫于心然越来越喘不过气,若说是因为密室无窗,可之前在宗人府大牢也未曾有过这感觉,面前的男人彻底褪去了温和的伪装,不再是佛堂的神佛像。自己如同直面近在咫尺、怒意勃发的兽,喘不过气。

“臣妾想出去。”她嘤咛了声祈求皇帝。

皇帝沉默着,眼底薄凉如冰水般凝视着她。一旦开始杀人,即使并非他亲自执刀,即使他不见丝毫血腥,心境也已经回到当年在战场上模样,心那股涌动的情绪,那股无名的愤怒无处可宣泄。

于心然发现皇帝似乎经常将她逼进一个狭小的角落,看着她垂死挣扎。就像此时此刻,他有意异气势压迫着她,欣赏着她的软弱和无措。

“想不想要朕?”他禁欲多时,面前的女人身上穿着他的寝衣,低着头装出恭谦的模样,他心那股涌动的情绪是怒意,还是别的什么,自己也分不清。若是后者,他也不会承认。

这句话烫人耳朵,她下意识地缩了缩。不确定皇帝的想不想是哪一层的意思,可是不论是哪一层,两人之间到了如此背道而驰的地步,再不应该有这种牵扯。

两人各怀心思。

御极之后,如同历代君王一般,他不得不将自己逼成刀枪不入之人,如同庙堂之的佛像,伪装太久,有时竟然自己都摸不准自己真正的心思。所以才有了这间密室,身处这间密室之不必再有防备,很多自欺欺人东西也消散了,他得以沉静下来收集那些被他摒弃的最真实的想法。

在遇见她之前,他是个完全不好男女之欲的人,也不知为何会折在她身上,这女人也并非倾国倾城之貌,在塌上也笨拙无措,什么都不会,时常只睁着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可就是有本事叫他沉溺

起初他也笨拙,渐渐琢磨出门道。然而君王沉溺于一人绝非益事,故而他永远都不会叫人知道。久而久之这种他不愿承认情绪被压抑到心脏再也难以承受。

这些她统统都不知,也永远不会知道。

“你想不想要朕?”皇帝又问了一遍,声音温润了些许。他的身形为了迁就她而微微弯下,谈吐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脖间,这种气势压迫恍若重重摁住了她的心,她闷得喘不过气来,哀求道,“臣妾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