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过了?”
于心然行礼坐下之后还有些躲闪,不愿叫皇帝看出端倪。未料到皇帝不留情面一语道破,顿时她鼻子微微发酸。
她忍了忍不言语,怕一开口就破功,精神恍惚间执起筷子。可皇帝察言观色细致入微,并不会轻易被她糊弄过去。迫使她看向自己,于心然一双红红的眼睛无处可藏。
知道贵妃来灵兮殿用膳,大太监特意命御膳房准备了点心,正好此时宫人端上来摆放到桌上。
“就这几日也装不下去了么?徐雁秋离开京城了,你不舍得?”皇帝松开她的胳膊恢复神色,执起筷子用膳。
于心然闷不做声,只用着自己面前瓷碗里的米饭,她感觉整个人都空了,恍若悬浮于虚空之。
“朕一日不废黜你,你一日是贵妃,不要在外人面前失了体面。”
“臣妾明白。”她顺从应道。即使心再被碾得粉碎,人前依旧不得失去威严,这是她进皇室这几年学会的最重要之事。
于心然忽然想起很早之前,皇帝便让她离徐雁秋远点,她偏偏不听,皇帝说妹妹的死也许另有隐情,她也未听从。其实他年长她十岁,心思深沉,看人看事也比她通透许多。
“淑妃娘娘。”殿外太太监喊了声。
筷碟碰触间,见淑妃步入灵兮殿,“参见皇上,关于元旦祭祀,有几件事要向皇上禀告。”
“嗯,膳后再议吧。”皇帝随口应了句。
“是”谢清行礼后见到餐桌边的于心然,“贵妃妹妹也在。”
这几日皇帝终于回灵兮殿就寝,想来御书房内的那个女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伺候了皇帝几夜,连个答应的位份都没捞到,谢清宽心了不少。
于心然不得不抬头,她一张愁云惨淡的脸被谢清收入眼底,“妹妹这是怎么了?是因为要去幽州难过么?”
“谢姐姐关心。”于心然勉强支撑着自己,知道谢清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挖苦自己。
“我听说你的贴身宫女一喜和个太监对食,两人闹开了那太监差点捅了你的贴身宫女,还差点伤了你?”
“这件事朕怎么不知?”皇帝放下筷子侧过头看向于心然,眼神也跟着询问。
“”于心然一口饭差点噎在喉咙,宫里头竟然是这传的?!
“那差点伤了贵妃的太监杖毙了没有?”皇帝问谢清。
“皇上放心,臣妾已经处置好了。就是不知贵妃妹妹是如何惩罚自己贴身宫女的?”
“臣妾已经、”于心然脱口要说,可是转念一想,谢清这个人从来不说多余的话,既然她问出口那就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徐雁秋兄妹俩道出所有实情之后,她本来对谢清的疑心消了几分,想着那个太监刺杀一喜也许只是因为谢清借此给自己一个教训。
可谢清特意过来这么一问,于心然不禁怀疑她并不知道一喜已经离开皇宫,故而特意来此打听一喜的行踪。
“对食之事宫命令禁止,贵妃妹妹难道想包庇自己的贴身宫女不成?”谢清不依不饶地问道。
“臣妾怎么敢,一喜是臣妾的宫女,臣妾已经将她软禁责罚,姐姐不必再为此操心。”于心然也搁下筷子,“既然姐姐要与皇上商量祭祀之事,我就不再打扰。”
徐雁秋和一喜是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可他们丝毫没有牵扯到谢清。
“宫有规定,宫女犯了大错须得交给我责罚。我这就命人去芙蓉轩将她带走。宫可靠的婢女多得是,妹妹临去幽州前,我一定会为你多挑几个得力的大宫女、”
“不必淑妃费心。”于心然打断道,若淑妃去芙蓉轩提人,自己的谎言就被戳穿了。
“贵妃妹妹戴罪之身,还是不要违反宫规吧。”谢清也强势至极,命令殿外的宫人,“去贵妃宫里将宫人一喜带到清漪殿。”
“不许!”于心然心急如风地要出去阻拦。
“都站住!”皇帝大声呵斥,顺势拉她回身边,“这件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许再议。”说完又瞥向谢清,“贵妃看重主仆情谊,这件事淑妃还是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