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笔把宝仪的罪行写在纸上,合起来,放柔了音量:“越是这种时候,女子越不能面子薄。你身份与其他人不同,你父亲还在牢里,要早早争取侯爷的宠爱。有了侯爷的宠爱,何尝还会担心你父亲不能出来?”

傅宝仪点头,手掌心捏着帕子:“是。多谢嬷嬷指点。”

她很怪。沈渊庭动作那样凶,最后却什么都没做。

这种不确定感,使她愈发琢磨不透沈渊庭的心思。

想到昨夜里被他按在桌前,东西散落了一地。她以为逃不过去了。

却没有到最后一步。

他好像在忍。

还是在嫌弃她?

不行。不行。她没有时间了。

第23章 他喜欢吗

凤仪宫内。

金丝海棠宽口瓶清水流泄,漂浮着点点玉般的白梅。梅花花瓣颤颤巍巍的沾了水珠,犹如亭亭玉立的少女。

皇后修剪花枝,将多余的枝叶剪下,放在白玉盘,一屋子徐徐绽放的梅花幽香。

傅宝仪低着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尖揪着袖口,金丝线揉乱。

“第一天,可还适应?”皇后一双美眸淡淡捎过来,落在宝仪脸上,“都说出来让本宫听听。”

“妾身适应。”傅宝仪盯着绣花鞋的鞋尖儿,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是个正经人家的女儿,若在以前,从没想过自己要用这种近乎下作的手段去求人。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称台上摆着的任人宰割的一团肉,谁都可以来掂一掂。

皇后轻轻放下银箭,戴上珐琅彩的长指甲。她放柔了声音:“这些日子相处,你也知道侯爷是个怎样的人。他不爱财,不好女色,比那些世家里的普通公子强多了。让你做妾,不吃亏。”

“就算是为了傅书府,你也得好好的做这个妾。”皇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平和,可在宝仪耳里就像是穿破耳膜的箭,搅的她脑瓜仁儿疼。一听到父亲的名字,傅宝仪的眼,又慢慢有了湿意。

“女子生来是做什么的?你若是讨了侯爷的好处,何愁你父亲不会被放出来?本宫的话便说到这个份儿上,剩下的,你自己想吧。本宫也乏累了,你且下去。”

傅宝仪说好,行了礼。

出了门,冷风一吹,泪就止不住了,三两颗掉下来。

宝仪很抹了脸,由嬷嬷引着,从小门出来,进了马车。

她慢慢明了,或许皇后一开始执着于让她进摄政王府,便想的是给自己的胞弟找个侍候的女子。

可为何偏偏是她?偏偏她的父亲出了事?

身上披着浅杏色的毛绒外氅也没了温度,宝仪的手指摩挲着银暖炉,眼睛迷茫的看着窗外。

很便到了府。

侧殿九尺屏风后露出了点鞋尖儿,是料子极好的马面靴,宝仪惊觉沈渊庭已经回了府。

以前的恩啊怨的现在都翻了篇。宝仪现在只有一个身份,便是一个要讨好主君的妾。

玉珠接过外氅挂在一旁,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沈渊庭手里是本书,看不清书名字。身后的小翘边灯忽闪着,他的半边侧脸隐藏在影子里,姿态稍有闲散,身上水洗烟蓝薄襟衣衬的整个人极其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