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势力被铲除,李清绮回京时自然也没什么好心情,与方鸿卓三言两句拌起嘴来,吵到半夜竟然开始摔盘子砸碗。
听响的婢女小厮战战兢兢听着里头熄了叱骂,起先嗓门最高的方鸿卓,竟然哀求似的抱着李清绮,外头人见了,只以为方大人疼爱夫人,可房内的方鸿卓,简直是痛不欲生,浑身如蚂蚁啃噬一般。
这感觉一来,他哪里还敢与李清绮拌嘴,忙跪下抱住她的腰身,这才得了丸药,舒缓下来。
江元白尚未就寝,书房中只留了江松在旁侍奉烛火茶水,门一响,江松迷蒙的眼睛兀的睁大,待看清来人后,又咧嘴高兴的迎上去,接过温好的汤羹。
“乡君又给大人炖补品了。”
“不是,是陈睢吃了犯吐的,这才拿过来给他。”
陈怀柔照例转了一圈,江松给江元白盛了一碗,那人已经站起来,与陈怀柔对侧站着。
“有事?”
他问,同时看见陈怀柔拿起书架上最外侧的一本典籍,目光一扫,人将陈怀柔圈在怀里,门咔哒一声,江松识趣的反手掩上。
“你不觉得进度有点太快?”陈怀柔用典籍隔开他的桎梏,绕到一旁,随意翻了两页,抬眼,明眸对上他幽深的瞳孔,他生的委实好看,尤其这般深情望着你的时候。
那一双眸子,仿佛星辰灿烂,叫人怦然心动。
“若我明日就死了,这兴许就算不得快。”江元白笑,薄唇轻启,贴着她的耳垂擦过。
“为什么?”陈怀柔竟觉得对转过身子,脊背贴在书架上,仰面看他。
江元白从她手中抽回典籍,放回原处,以巾帕拭手后,捧着她的腮颊,两人鼻梁相接,一丝一丝的温热喷吐到面上,房中的气氛霎时变得有些诡异。
陈怀柔咳了声,江元白移开脸,却未松手。
“知道我为什么选陈景林吗?”
对于建元帝的几个儿子,从前在齐州有所耳闻,陈承弼也偶尔评判几分,大皇子依傍皇后极其雄厚的外祖父一家,自小养的金贵,更有甚者,许多人已经将其当做未来东宫的主子,对其格外恭敬。
二皇子是沈贵妃的长子,自贵妃得势之后,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后来贵妃娘家人受到建元帝的抬举,兵力逐渐与皇后娘家抗衡,最近几年,更是长期呈压制性姿态,于是朝中对二皇子的呼声也越来越强烈。
其余的几个皇子,母妃大都奉行中庸之道,不争不抢,安分守己。
陈景林母妃是贤妃,小宫女爬上来的妃子,母凭子贵好容易熬到妃位,更懂得察言观色,明哲保身。
陈怀柔自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江元白偏偏会选陈景林。
“我跟他在入京之前,已经见过。”
陈怀柔一惊,下意识的立刻反问,“何时,为何事?”
“当时被人囚禁在京郊废院,不见天日,与我一同被抓的人里,有一个是四皇子陈景林,”说起当年旧事,江元白面不改色,眉眼间却有种疏离感。
“知道是谁对我们下的毒手吗?”江元白粲然一笑,心情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