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拍了拍手,不以为然的笑道,“人不能只爱一种东西,一着不慎栽进去怎么办?我喜欢什么就不劳江大人费心了,你只要记得我讨厌什么就好。”
她若有所思的瞥了眼方凝,见她柔弱可欺的娇软样子,不由鄙薄的嘲道,“好歹也是尚书千金,畏首畏尾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做派,我能吃了你不成!”
方凝咬着唇,泪珠蓄在眼眶欲落不落,甚是凄美。
她握着江元白的胳膊,柔声道,“算了,我有你就好,那块黄玉便让给乡君好了。”
艹,陈怀柔脑子里滚过无数骂人的词语,此时全都想用在这个女人身上。
她止住想走的脚步,折返回来,气势汹汹的站在江元白对面,“让?这黄玉是你的东西还是这七星阁是你方家开的?
不会说话就别说,没钱也别打肿脸充胖子,谁不知道你们方家清流门户,若是买了这块黄玉,怕是不知要节衣缩食多久。”
婊里婊气,不挨顿骂,心里就是不舒服。
显然方家和国公府不可能和谐相处,单是母亲对方凝她娘的态度,便足以看的清楚。索性陈怀柔也懒得与她做戏,直接挑明了态度,省的日后方凝装腔作势,虚与委蛇。
“陈乡君,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咱们有缘,竟然喜欢同一块黄玉,既然你喜欢,我便忍痛割爱,再选别的罢了。”方凝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挨着江元白更近了些。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喜欢的东西多着去了,我买它也只是因为钱多,跟你不一样。”陈怀柔说完,很是满意地看着方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饶是她故作镇定,亦能通过不断闪烁的眼睛看出她的窘迫。
撒钱的快乐,简单的朴实无华。
她轻快的走下楼梯,转头冲着江元白咧嘴一笑,“瞧,这才是视金钱为粪土。”
江元白脸上一淡,转身从柜上继续挑选。
方凝试探着开口,“我从没想过国公府小姐会是如此有个性的女子,说话竟不给人留一丝情面,对我还好,若是跟旁人也这般鲁莽,怕是会吃亏。”
鲁莽?江元白抚着剩下的那块黄玉,上面似乎还有她的温度,他的手跟着颤了下。
陈怀柔怎么会是鲁莽呢,她比谁都聪明,也比谁都跋扈任性。
要不然,怎么大闹尚书府后,吃亏的反而是旁人。
沛国公的女儿,自然有沛国公的大智若愚。
当初太/祖皇帝甫一定国,天下初治,各方不稳,他将除太子之外所有皇嗣派到各地封侯拜爵,分地治理。数代传下,沛国公虽碌碌无为,却从未被降等袭爵,反而代代承袭国公爵位,只是从不干涉朝政,做的是无为公爷。
反观其余皇室贵族,到了陈承弼这一代,几乎凋零。几位王爷短寿促命,十几年前桓王被传有异心而卸掉兵权,诛杀满门。吴王兵强马壮,驻守西南几十年,虽根基稳固,却早就成了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有沛国公,顶着草包的名声,不仅娶了本朝唯一一位大将军的嫡女,更是独善其身,虽无实权,却在齐州过的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