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默打量她的装束。褚清辉今日着一身男装，身上衣裳虽还是繁复，却比宫装简洁许多，少了些累赘，便于行动。

他点点头，上前一步，在褚清辉反应过来之前，大掌落在她纤细的腰上，道声当心，身形一纵，已经跃了起来。

褚清辉眼前一花，才觉得身体凌空，耳旁掠过阵阵凉风，未来得及细细感受，身形又晃了一下，就落到实地上，再定睛看去，她已被闫默带着，从武场那一头飞到了这一头。

她呆呆睁眼立着。

闫默心道，莫不是吓着了她，就见她整个人蹦起来，又是兴奋，又是雀跃，小脸通红，“真的飞了，我刚刚真的飞了！可是都没看清，先生再带我飞一次吧，这次飞得慢一点，好不好？”

闫默的手掌还如钳子一样钳在她腰上，只觉得掌下纤腰不盈一握，似乎再用点劲，就会像水葱一般掐断了，这个设想让他不自觉松开了手。

褚清辉以为他不同意，赶紧把手掌按在自己腰上不让走，着急道：“刚才真的太了，先生再带我一次嘛，求求你了。”

她仰头看着闫默，白颈纤长，双颊绯红，粉唇水润，一双杏眼盈着水光，就如春月落在粼粼湖面上，里头全是期待与请求。

闫默低头看了一阵，忽然伸出手。

褚清辉以为他又要刮自己的脸，忙把脸颊往前送了送。

可这一次，那指头却落在她的嫩唇上。

褚清辉疑惑地看着他，不防落入一双黑沉沉，幽深不见底的眼。

她心头猛烈地跳起来，一声接一声砰动，简直要叫她觉得，自己的心房是不是从胸口蹦出来了。

先生的注视，让她恍惚以为自己成了一只兔子，一只被猛兽盯上的兔子，为未知的危险心慌恐惧，却早已软了腿，逃避不得，似乎成为猛兽的盘餐，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有些站立不稳，不自觉握住闫默的上臂，“先生……”

话出口，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会这么、这么……那无法用言语形容感觉，叫人听得想要脸红。

闫默双眼越发暗沉，在她唇上的手指却握起，捏成拳头背到身后。

不等褚清辉失落，他又重新握住她的腰，气息一提，两人双脚离地，这一次，果真飞得比先前慢了些。

褚清辉立刻把方才的无措心慌抛在脑后，全心感受这一新的体验。

她靠在闫默怀，一会儿张开双手上下晃动，似乎如小鸟在扑棱着翅膀，一会儿又张开双脚，一前一后交错，想象自己在凌空漫步。

闫默不厌其烦，一遍遍施展轻功，带着她在武场来回飞荡，等看见褚清辉额头上泌出毛茸茸的细汗，他才又提了一口气，将人带上屋顶，在屋脊上坐下。

褚清辉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坐在瓦片上左右张望，看向闫默的眼，已经全是钦佩仰慕，软软道：“先生真的好厉害呀。”

闫默低头看她，“累不累？”

褚清辉连连摇头，“一点都不累，先生才累呢，是我忘了形，不该叫先生飞这么久的。”

她语气懊悔，还有些心疼，这感觉，让闫默新。

他道：“我也不累。”

褚清辉仔细看他，确定他没有说谎，眼的钦佩便越发明显。在她心，先生本就已经高大的形象，变得越发高大。

微风吹来，夹杂着股从隔壁宅院带来的花香。

褚清辉转头张望了一下，惊喜地晃了晃闫默的手，“先生看，看那个亭子，是表妹家的亭子。”

闫默看了一眼，点点头。

褚清辉道：“上一次我出宫去表妹家，就登上了那座亭子，正好看见先生在——”

她忽然捂住嘴巴，将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圆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