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都喊皇后娘娘,这声璃姐姐,让钟璃弯了弯唇,“根本不必谢我,你若真认命,也不会来寻我。”
安翼此刻,才刚审完犯人,他是典型的笑面虎,脸上时刻挂着一丝笑,手中的扇子,也甚少离手,身着白衣时,就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唯有在刑部,他才是另一个模样,谈笑间,就能令罪犯瑟瑟发抖。
他手上再次染了血,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时,他的一个同僚却道:“安大人,您府上的小厮,半个时辰前,来了刑部,此刻正在外面候着,许是寻您有什么急事。”
清楚安翼忙公务时,不喜人打扰,他的同僚才没进来打扰他,安翼道完谢,又去洗了洗手,才出来。
一瞧见他的身影,安福就跪了下来,着急忙慌道:“大人,不好了,满春院那位柳姑娘找上门来了。”
“什么柳姑娘?”安翼拿脚尖点了一下他,“起来回话,在刑部跪来跪去的,像什么话?”
安福也不想跪呀,还不是怕主子发火,他没扛住压力,给夫人泄露了消息,也不知主子会不会原谅他,安福哭桑着脸,站了起来,道:“就是那位,您曾赏她一块玉佩的柳姑娘,她说已坏了近五个月的身孕,孩子是您的,今日登门,让夫人为她做主。”
闻言,安翼脸色沉了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也敢污蔑小爷,她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夫人呢,是何反应?”
小厮偷偷瞄了他一眼,“夫人、夫人眼眶有些发红,许是有些难过,她让人将柳姑娘安置在了前院,说这事,让您自个拿主意,她如今入宫去了。”
她每晚都会甜甜地喊他夫君,笑容也很明媚,每次瞧见她,安翼的心情都能轻松不少,是以,他也愿意往她房中去,自打成亲以来,两人都不曾红过脸,她总拿亮晶晶、满是倾慕的双眸望着他。
安翼无法想象她哭起来什么模样,他上面有两个姐姐,舅舅家还有一群表妹,虽说很擅长哄姑娘高兴,一想到她哭了,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安福还杵在原地,他不爽地踹了一下他的屁股,“蠢东西,你家主子有没有碰过她,你不知道吗?”
安福还真不知道,无辜地看向了安翼,委委屈屈道:“那日小的又没在房内伺候,是柳姑娘伺候的您,早上小的喊您起床时,您身上又没穿衣服,小的哪里知道您碰没碰她,您不是还赏了她一块玉佩吗?若没碰,干嘛赏她。”
安翼气得又踢了一下他的屁股。
安福有些怂,连忙闭了嘴。
倒也不怨安福,其实安翼当初也以为陪了她,不然也不会赏她东西,他向来爱惜羽毛,跟裴邢待久了,也跟裴邢一样,被养的有些眼高于顶,压根瞧不上青楼里的女子。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那晚就被算计了,喝了不少掺了东西的酒水,好在他从裴邢那儿讨了不少解毒丸,服下后,症状才有所缓解,见他酸软无力,路都走不成,安福才帮着包了一间房。
第二日,醒来时,他房内却多个柳姑娘,她含羞带怯的,床单上还有疑似落红的东西,安翼睡的沉,晚上的事儿压根不记得,一个青楼女子,睡也就睡了,她梨花带雨地恳求他为她赎身时,他自然没同意。
他尚未成亲,若是率先带回个烟花之地的女子,不说老太太饶不了他,安翼自个也丢不起这个人。
他确实如钟璃所言,是个谨慎的,哪怕清楚青楼的女子,都喝了绝育汤,他还是让暗卫去抓了一副避子汤,亲眼盯着暗卫给她灌了药。
灌药的事,他连安福都瞒着,就怕他嘴巴不严,传到老太太耳中,安国公府家教严,若让长辈知晓这事,安翼一准儿会被家法伺候。
安翼想了想,还是往宫里去了一趟,小太监将他领进皇宫时,他直接去了乾清宫,不管怎样,还是得将媳妇接回去再说。
裴邢掀眸扫了他一眼,“不在刑部好好待着,跑皇宫作甚?娶了媳妇都学会玩忽职守了?”
李洺倩在坤宁宫哭了近半个时辰,裴邢耳力好,自然听见一些动静。
安翼咳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郁闷,“就猜要遭你调侃,说吧,说吧,随你说,怪我当初嘴贱,怨不得旁人。”
裴邢懒得跟他计较,丢了奏折,“人在坤宁宫,你既然来了,就赶紧将人领走,再晚来会儿,坤宁宫都要被她哭塌了。”
这话可比单纯地调侃他还要狠,安翼果真一脸紧张。
裴邢冲一个小太监道:“你去将人喊来。”
“别别别,我亲自过去接,您若有时间,就劳烦您陪臣走一趟,没时间臣就自个去。”
他一个外男自然不便出入坤宁宫,不过此刻,他媳妇也在,也就没那么讲究了。
裴邢索性站了起来,随他一道去了坤宁宫,考虑到李洺倩也在,裴邢没径直进去,对守在门口的小宫女道:“你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安大人接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