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江画忽然觉得有些微妙了。
若王昭仪真的怀孕,并且还生个皇子,那么这个皇子排行第六……岂不就是她上辈子生过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觉得有些酸涩,这辈子若还是李俭行六,他应当不会再怨恨生母不能给他依靠了吧?算不算是让他能得偿所愿,不至于母子成仇?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生下李俭之后的日子,那些日子现在回想起来是那么遥远,可却又清晰得过分。
她记得自己是怎么教李俭说话,记得怎么教他走路,也记得他刚刚会跑会走的时候,她跟在他后面一步步追着,看着他迈着小短腿在宣明宫宫室之间又跑又跳又叫,她甚至还能想起来他小时候摔跤了,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喊娘娘抱抱我。
这些回忆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深,就好像印刻在了脑海里面,怎么都忘不掉。
可……大约是后来长大了,正如皇后最近常说的那样,人就是会变,长大之后的李俭就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她现在已经模糊记不清长大了的李俭是什么样子,她就只记得她与一手养大的小孩儿越来越远,后来彼此之间都生了怨恨,生生断了母子缘分。
正想得伤感,忽然外面隐隐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音。
江画摇着扇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坐起来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一片漆黑,自然什么都看不见,而那喧哗声音似乎也只是她的错觉,根本就听不清了。
没有睡意,她靠在窗户旁边的冰山扇风。
还没站一会儿,徐嬷嬷从外面进来了,见她站在窗边还愣了愣,然后才上前来低声道:“寿昌宫那边请了太医。”
“这么晚了?”江画下意识看了一眼墙边的更漏,这已经快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