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玉仰头,将杯里的茶水饮尽。
康为明没半分不悦,只道自己疏忽,又让人重新上了茶来。
婢子倒了茶,闻玉却是没再动。
他的坐席旁坐了位唇红齿白的年轻郎君,模样与康为明有三分相似,一身装束比康为明精致许多,发间还抹了头油,看起来有几分油腔滑调。
康友涟是康为明的堂弟,暂居在康为明府上,从方才起他就一直着打量这个传说中的第一公子,见他做什么都不疾不徐,明明礼数周全,待人接物均无可挑剔,可偏偏就像是天边的一轮明月,遥不可及。
康友涟收起打量的心思,收到堂兄的目光,热情地朝闻玉这侧倾过身来:“这好酒也是第一风雅物,第一风雅物自然要配第一风雅人,公子觉得可是这个理?”
闻玉淡淡一笑:“闻某以为,风雅在骨,不在外物。”
康友涟:……
康友涟的神色滞了一瞬,随即又如常道:“公子不胜酒力,还是平日喝得太少的缘故。”
他不由分说地泼了闻玉的茶,又往茶杯里倒了酒:“喝多了这酒量便练出来了,都是自己人,醉了也没什么。”
闻玉瞧他一眼,康友涟甚至未能捕捉到他的目光,就已觉后颈发凉,然再定睛看去,只见那狐狸面具虽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唇角一侧却吣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瞧着并无不悦。
康友涟不知怎的松了口气,然紧接着,却听他又道:“我不饮酒是为不喜,君子不强人所难,康小友见谅。”
席上已有不少学子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时不时投来一眼,公子已明明白白表达不喜,他若再劝,只怕会惹众怒。
康友涟眸中沉了沉,只得挤出丝笑来:“原是如此,是我唐突。”
他侧身要回,恰好一旁的婢子端了汤盅上来,给公子上汤,这一撞,险些将汤盅倾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