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垂眸:“可……我瞧见他腰间的飞鸟玉坠了。”
飞鸟玉坠乃是唐律贴身之物,从不离身。
玉筝怔了怔,叉着腰维护心上人,气鼓鼓地对嘉禾道:“不许胡说!”
她无法左右玉筝的想法,就同她无法劝服阿兄不去西北“赴死”一样。
“无论如何,多加留意。”嘉禾还是道了句。
玉筝别过头不理嘉禾,不过她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吃起了嘉禾给她剥的橘子。
嘉禾正低头剥着橘子,周遭忽然喧闹了起来,在坐的贵女们似都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玉筝用小指戳了戳她,凑到她耳边道:“你的旧情人来了。”
玉筝口中的旧情人,指的便是沈云亭。
嘉禾未抬头,心如止水地继续剥橘子。
玉筝抬眼望向沈云亭,感叹道:“想不到死人脸沈二才是我亲表哥,不过想想也是,我一直都觉得,比起元衡表哥,沈二长得更肖似公主姑姑。”
小话痨一开了口就停不下来,小嘴叭叭地继续道:“你是不知道,自从换子那事被揭露之后,沈二的身份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再加上他是今科是殿试三甲的热门人选,又生得那副颠倒众生的好皮囊。如今京城各家贵女都抢着想要他呢!真是旧日寒微无人知,一朝富贵人人抢。”
“想不到沈二这样冷冰冰的人也会来春宴‘相亲’,也不知是为谁而来?”
一旁的唐露芝讥笑:“自然是为了银朱,全京城都知道他爱慕银朱,难不成还会为了某些上杆子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
玉筝顶了她一句:“可沈二明明在看程三啊,一直看着。”
嘉禾塞了一瓣橘子到玉筝嘴里堵住她说个不停的小嘴,一眼不瞧沈云亭,起身离席去了外边。
七年前的沈云亭还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将所有罪责强加在七年前的他身上实在不妥。
她没法怪责一个无辜之人,可提起那个名字,想起那张脸便让她觉得厌恶。
既如此她主动避开总行了吧。
玉筝见嘉禾走了,忙像小尾巴似地跟了上去:“程三,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嘉禾的身影消失在了宾客席。
沈云亭望着那张写了嘉禾名牌的,空荡荡的席位,眼帘微垂,遮住眼里的落寞。嘉禾的眼里再也找不到他的踪影。
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似都在叫嚣着:想要她,不能没有她。
银朱一直静坐在一边饮酒,眼角余光滑向沈云亭。她对沈云亭的印象只能用“怪人”两个字概括。
京城人人都说沈云亭爱慕她。
真可笑。
她跟沈云亭本来就没什么交集,沈云亭看她的眼里根本找不到同其他男人倾慕她时一般的神色。
只不过在及笄宴前一日,沈云亭忽然来找她,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他要最好的东西。
简直有病,竟是把她成了件东西。
不止如此,还大言不惭道:“你想找最优的男子,我便是。你我各求所需,如何?”
所以她刻意在及笄宴当众羞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