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沈云亭呼吸起伏,听着她的话,颤着手扶住假山壁,离她三尺远。身如火灼心里钝痛,他哑着声告诉她:“程令芝给你的那、那杯……酒有……问题。”

嘉禾止了泪,抬头看向他愣怔。程令芝给她的那杯酒,沈云亭喝了。

“她在酒里……下了……合欢散。”沈云亭隐忍到极限,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

嘉禾睁大了眼,看到沈云亭这幅模样,心里没来由的害怕,合欢散药性烈,且无药可解,若是不得到抒解,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后果不堪设想。

程令芝给她下这种东西,不是想毁她清白,便是想要她死,恶毒至极。可眼下这药被沈云亭吃了,药性发作难以自控,轻薄了她,但尚存一丝理智,没有轻薄到底。

“别……怕。”沈云亭颤着声低声哄,“我不乱来。”

嘉禾缓缓扶着石壁走人,他这幅样子鬼才信他不会乱来,力量悬殊,若他乱来嘉禾完全不是对手。

可那杯酒沈云亭终究是为她挡的,如果没有他,如今她怕是早被程令芝送到晋王榻上了。

嘉禾转过头看了沈云亭一眼,却见他倒在了血泊中,唇角溢出鲜血。这药药性本就极烈,程令芝为了害她怕是不会少下。现下再去找大夫,怕是来不及了。

“帮我。”他出声求道。

“帮不了。”嘉禾回绝。

“我……不动你。”沈云亭朝她伸出手,“只要你牵着我的手,给我一点念想。”

嘉禾盯着他精致脸上的汗水和血渍,沉默片刻后,将手交给了他。随即掌心一热,手被他紧紧握在掌中。

他强撑着道:“我自己疏解,你……闭眼,别看我。”

嘉禾依言闭上眼。整整一夜,她什么也没看见,却听见沈云亭一刻不停地喊她名字,嘉禾嘉禾唤了千万遍,从隐忍闷喊到放肆轻吼。

日头初升天色亮了,一切结束。沈云亭整个人被汗水所浸染,松开嘉禾的手。

昨夜他本已没了理性,可望见嘉禾眼角那滴眼泪的时候,犹如冷水泼面让他有了片刻清醒。

他想他不该再继续。若他继续了,嘉禾会重新成为他的妻子,或许还会因此再次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可她这辈子都要遭人非议。

“嘉禾。”他嘶哑着声道,“这辈子一定要风风光光出嫁。”

不会再像前两世一样,那样子成为他的妻子。

嘉禾未答话,只淡声问:“你无事了?”

沈云亭“嗯”了声。

“既如此,我先走了。”嘉禾转过身朝假山外走。

正当此时,假山外却传来几人交谈之声。

“表兄,我昨日亲眼见到程三姑娘进了沈府后院。”是银朱的声音,她口中的表兄应当是太子。

“银朱姑娘可是确定?”太子近身侍从紧接着问道。

银朱道:“那是自然,我说谎能有什么好处?看见了便是看见了,没看见便是没看见。”

太子侍从回道:“可昨日我同殿下在后院寻了一圈都没寻见人。”

“奇怪,按理说不可能找不到人。”银朱略显担忧的声音传来,“程三姑娘一夜未见踪影,会不会出什么事?若是出了事,该怎么是好?得赶紧派人找找。”

银朱问:“整个后院都找过了吗?”

太子侍从犹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