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辰到底是越辰,不论是胃袋里强烈的空虚所带来的进食欲|望,还是心中那种莫名的渴望,那些足以让普通人仪态尽失的诱惑并不能让他就此失去理智——陆阖就在旁边站着,类似的戏码着实已经上演过太多次:丁点希望背后定然跟着更多的绝望,陆阖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好心为他的身体着想。
可是……
他又想到,从今早开始,这个人渣似乎有点变得不对头。
越辰从不是只懂得打打杀杀的武夫,他的聪明才智一点都不比在剑道上的天赋差,只是通常不耻于那些个鬼蜮技俩,直来直往,显得过分率真罢了。
因此,尽管被“陆阖”折磨得不成人形、濒临崩溃,他也未尝全然丧失理智和判断力,陆阖到来之后虽然一直没有说什么,可他甚至没有多加掩饰的关切、他整个人给自己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感觉,还有他为他进行的治疗和对他的关心,越辰都隐约能够感受得到。
只是他想不到这其中的因果,又惯性地以为陆阖一定是酝酿着什么更大的阴谋,把这种隐隐的微妙感强行压制下去罢了。
事到如今,他总不可能依旧天真地对这个曾经一袭白衣笑对朗月,言“天下独吾与君清白”的大师兄抱有幻想。
他早当那个曾经的师兄已经死了。
见越辰又因为什么开始别扭起来,两片嘴唇紧紧合着,像是紧闭的蚌壳,陆阖一边心力交瘁地扶额,一边飞快地转动起了脑子。
他总不能强行把饭菜给小师弟灌下去……
“其实也可以的……”系统好死不死地又开口了,“我觉得这正是原主会做的事,只要你控制好力道,别给他造成二次伤害不就好了?”
原主的行事逻辑就是:一切能让越辰痛苦的事,不管是身或心,做就对了。
但想来若换做原本的大师兄,他恐怕是宁愿自己万箭穿心,也不愿再让小师弟受到一丝一毫的苦楚的。
陆阖有些僵硬地跟越辰对视着,一时表现的好像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密室中重又变得安静,两人间的气氛突然僵持下来。
他居然没有下一步动作,越辰神色微微一动,之前那些莫名的疑虑又漫上心头。他一边嘲笑着自己居然现在还在痴心妄想,一边又忍不住轻声道:“你先出去。”
越辰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希望,他一年来不曾示弱,甚至不曾如此温声细语跟“陆阖”讲过话,因为一个坏到底的人从不会因为你软语相求而放过你。
但他的大师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