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看神情,王谢也知道,他只拿这话当安慰,不由更是恨不得明日早早到来,好检验是梦非梦。
临睡前,加减些药材,给燕华炖了清淡肉汤不提。
二月初五。
王谢嘱咐燕华收拾两件厚衣以及被褥,预备一袋子清水,在家应门。
先到点心铺,买了两斤点心。又到酒楼,叫了两只鸭子,二斤炖肉,三斤饼,两壶好酒,吩咐都送家里去。
随后雇了辆篷车,讲妥了价钱,坐在车把式身边,也似模似样拿了根鞭子。
赶着车一路走,遇见认识的就甩鞭花打个招呼,惊到了从前一二“朋友”。
篷车停在巷口,巷子窄,车进不来。跟旁边的人客气两句,快步回家,叫上燕华,将吃食和衣裳拿到车里,关门落锁,对外就说是出门访友,待燕华在车上坐定,王谢吆喝一声,甩鞭走人。
一边靠着车厢,一边想,“梦里”是什么路线,以及,停在哪里。他觉得,大概走了五个时辰。
在“梦里”,他也是带着车把式的,事先告诉车把式自己要到离此很远的山里,车子要走一日,又花了点钱,告诫车把式不许出声,到时停在进山路口即可。从上午走到下午,车把式停车,他带着燕华下来,沿着山路走了段时间,捡个偏僻地方,转了几圈,看天快黑了,估计没有人经过,便哄燕华自己去方便,趁机溜走了。
他的燕华当时发现四下无人时,是怎么熬过来的……王谢想着,扭头往身侧看,燕华坐得端正,眉宇间平静得出奇,并非平时的安静,而是带着一丝——预料之中的绝望?再看下面,两手握拳,指节发白?
怎么回事——想想自己“曾经”抛弃过他,王谢不由抚额。
燕华觉得,果然这一天半的时光是偷来的,好日子如此短暂。少爷这次反常,最后就要交底了么?这几天少爷忍着厌恶,亲近着、关心着自己,不许自己干活,然后,终于觉得自己碍事了罢。燕华捏捏手指,是不是要卖掉?还是……扔掉?
唯一安心的,是少爷还肯花些心思哄他,又说去访友,又要自己准备被褥,还买了这么多吃食。
他什么事都依少爷,即使现在也不例外,少爷说要出门,虽然想到可能有去无回,他还是安安分分的,准备了自己的衣裳和物品,去接受未知的命运。
这么想着,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认命。
外面的风透过来,混合着青草味儿和灰尘味儿,人声稀少,更没什么叫卖吆喝声,那么,是已经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