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芝夏咳了一声:“你是燕华。”
燕华听见有人应声,还叫出了自己名字,也不计较对方是陌生人了,忙道:“这位好心人,真是麻烦您了,不知可以移驾过来么?我家少爷烧得厉害,能告诉我是怎样的情况么?我看不见,万一他有什么凶险就糟糕了,您就过来看看,不耽误您的时间,只要让我知道怎么个情况就好了,燕华感谢您的恩情,在这里谢谢您了!”
他说的又急又快,生怕对方不管此事,语气尽是求恳。
宁芝夏一闪身便到了燕华面前,道:“你且不必担心,我不会走。”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重芳昨夜提过你,他很在意你。”
“啊?”燕华没反应过来,不由一愣,宁芝夏便道:“先让我上车。”
燕华忙让开门口:“好的。”
宁芝夏定睛打量,车里乱糟糟,只除了中间摞着的两床平整的被子,将王谢包裹严实。再转头看看一面焦急侧耳倾听,一面努力裹紧衣裳、缩起身体的燕华,唇角抿了抿,挑起一件衣裳,交到燕华手里:“你慢慢穿,我看看他的情况。”
燕华点头,耳朵仍是冲着王谢的方向。
宁芝夏看王谢满脸通红,一摸额头滚烫,掀开被子看身上裹了好几件衣服,又拆开看他手臂的伤口没有变化,便道:“他发烧了,不是外伤的事,他身上的衣裳是你裹的还是他自己裹的?”
燕华道:“我没有给少爷裹衣裳——醒的时候少爷就在我旁边,没盖被子,是不是因为夜里受了风寒?”
宁芝夏道:“恐怕是的。”
燕华立即道:“那能不能麻烦您找到我们的车把式,把车赶到附近医馆去?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还请无论如何帮把手!”说着,就着跪势,给宁芝夏磕了一个头。
见他如此焦急,宁芝夏心头一动,昨夜见到王谢对燕华的好,今天又见燕华为了王谢不顾尊严下跪磕头,两个人互相为对方着想,实在是令人羡慕不已。
宁芝夏在羡慕,燕华可不知道,他听不见应答,更是满心着急,担心误了王谢病情。对方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怎么能轻易放手,于是又砰砰用力磕头下去。
宁芝夏连忙扶住他:“别急,我说过不会走,你尽管放心——”
忽然被子动了动,传出嘶哑而懊恼的声音:“唔……我好像……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