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这才转身往外走,一看老头儿还坐在桌子旁边:“老先生,还没离开?”
老头儿算是知道了,这位谢少爷在给人诊治的时候,容不得半点打扰,一诊治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谢少爷,老夫这不是看你缺人手,想着能帮上什么忙不是?”
王谢一笑,对方早就说明有求于己,如今愿意留下,当然求之不得:“那就麻烦老先生去买几样饭菜,不要辣,不要河鲜,其余随意——老先生的家里人不需知会一声么?”
老头儿摆摆手:“没关系,那老夫就去了。”
王谢到厨下跟燕华打个招呼,自己细火熬上药,出门向四邻打听下午发生了什么。
刚出巷子,就见路旁有人在草帘子前头唉声叹气:“二花啊二花,我苦命的二花,早知道我打死也不走这条路了,你怎么就遇上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呢,那王八羔子怎么就那么心狠把你宰了呢?家里人还等我回去,你死了,我不敢回啊,这下做不成生意,日子没法过了,一家老小叫我怎么办啊,这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
旁边有人劝:“行了老兄,你再叹气这驴也活不过来了。看看牙口,横竖也上了岁数,赶紧找个皮匠,扒皮卖了还能落几个钱,肉和骨头也卖了吧。”
“我半辈子没有不敬神明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倒霉。”那人哀叹,“你们打架,追追跑跑的跟我有什么干系?跟我的驴有什么干系?可怜我的二花,家里以后靠什么吃饭呐。”
旁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劝着:“那人不是已经被你扭送官衙了么,让他赔你啊。”
“也只能这么着了,唉……”
李大伯还在外头,王谢连忙走过去道谢,顺便问问。
“先头的事我们也不知道,就看见黄昏时候,你赢来的小先生把两个人送出来,回身进巷子没多久,一个家伙慌慌张张扛着铁锹一边回头一边往外跑,正好那边那位——”指指草帘子跟前的人,“赶着驴经过。那家伙光顾回头看,没注意脚底下,正好绊倒了,铁锹出手,插上驴的这儿。”比比喉咙,“登时满地都是血,大家全傻了。那位驴主儿扭着人就去见官,我疑心那家伙怎么蹿出来的,往巷子里头一瞅,就看见你赢过来的小先生在地上趴着,赶紧叫人给你送了信儿。这边惊动了里正,也过问了你家小先生。”
“我还以为是小先生的血,原来是驴子……”一旁的小小子嘟囔了一句,他报完信慢悠悠走回来的,“那个,谢少爷,我是心急没看清,对不住啦。”
王谢连忙说没关系,接着又谢了一番,心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想了想,又道:“我去问问,那人若是故意选在这里打闷棍,这边的安全就实在可危了。”
李大伯也连声道有理。
“老兄,你的驴?”
叹气的那汉子抬头看看王谢,没精打采:“嗯,我的二花啊,死得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