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累,脉象也不是哪里不舒服,可你这儿,比平常紧张些。”王谢触了触那个地方,“这儿的变化,虽说是肌理应激而发,但是也随本性而动,控制不了,言语更遮掩不住……”话音未落,便觉手指所触,又紧了紧。
“少爷……”燕华将头转向了床内侧,“……没什么。”
说“没什么”,看着可是不像,王谢暗忖,莫不是燕华因着复明,看到自己便又觉得别扭?
直到二人在床上并肩而卧,在似睡非睡之际,燕华忽然又幽幽地说了一句话:“少爷,少爷早就晓得,容翔是断袖。”
王谢不由忐忑,困意一下子不翼而飞,心道这话听不出喜怒,难道燕华因此心中难受?那可大大的不妙:“容翔虽然是断袖,可是他懂事,平日也相当规矩,我觉得没有什么妨碍,若你不喜,我就……”
“不、不是,燕华并没有这个意思,南风断袖一事,本就异于常人,少爷肯留下容翔,也是帮他。只不过……少爷不是不喜男风么……”
王谢暗想一是我老人家大半辈子见的太多了,断袖就断吧,悲欢离合更惨烈我也管不着别人,二是我喜欢你。这两条理由他又无法宣之于口,不如就给燕华定定心,便道:“忽然想开了,其实也没什么的。”
燕华往他一边凑了凑,依然低声道:“男风之事,与男女之情虽然无异,在床帏之间区别甚大,少爷不会不知。”
这是燕华初次主动在这一节上与王谢沟通,王谢小心翼翼答道:“没错,我是知之甚详。”
“那少爷又可知,‘喜男风’与‘断袖’有何不同之处?”
王谢一愣,动动脑筋便明白了:“前者不过尝鲜,并不忌男女之事,后者却是非男子不可?”
“正是。”燕华又往他身边凑了凑,两人半边被子紧紧贴作一处。
王谢隐隐约约清楚,燕华要说出什么话,或者做出什么事,对自己十分重要。
果然,接下来燕华的一句话,径直将他的心吊到了半空,随风摇摆,不上不下,上头是乌云闪电,下面是万丈深渊,就等一锤定论。
燕华声音不带一丝波澜,道:“灸艾的时候,燕华并未始终熟睡。”
“嗯。”克制着自己心情,王谢淡淡应着,将手心里悄悄沁出的汗水,往被子上抹了又抹。
虽说他跟裴回说话的时候也在分神,可手底下是心心念念惦记之人,熟睡与装睡的区别,再分不出来,他这个大夫还不如自挂东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