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不下了,楚棠没有撑伞,斗篷宽大的帽沿上有白貂毛, 随风微微拂动。
门口有两个侍卫, 看服饰是郁恪的乾陵卫。见到楚棠,他们单膝跪下,道:“国师大人。”
楚棠颔首:“陛下呢?”
“陛下在里面等着大人。”
楚棠道:“辛苦了。”
他迈进去, 一眼就看见了那人。
卷帘下面, 台阶之上, 郁恪一袭黑袍, 其上有金线绣的蟠龙,银色滚边,身形修长,显得年轻又稳重。
他仿佛在认真看着什么,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目光仍然注视着别的地方,负手站在夜色里,高大的身影莫名透出几分深沉。
地上的积雪薄薄一层,踩在上面,有轻轻的声响。
“陛下。”楚棠清冷的嗓音随之响起。
听到声音,郁恪回头,看向楚棠。
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楚棠的背后,是神秘而安静的皇城,有万家灯火,也有阴影一片的轮廓。
因为回到了京城,楚棠又戴起了面具。今夜,他穿着白色锦文袍,绣着银竹,挺拔的身躯隐在锦裘里,偶有风吹开,露出他纤长的手指。
楚棠看着他,目光似乎专注,双眸透过面具,平淡无波,斗篷上柔软的貂毛轻轻拂过他精致的下巴,衬得他越发肤白如玉。
郁恪没说话。
院子里的宫灯只点了几盏,暗暗的,郁恪居高临下,隐在黑暗中,楚棠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抬步上了台阶,因为有些暗,看不清路,楚棠提了下斗篷,以防踩到,手臂上却突然一紧,楚棠抬头。
郁恪低头,扶着他上来了,道:“下人不懂事,我等会儿就重罚他们。”
楚棠知道他是在说这里的灯,道:“雪天风大,被吹灭了是常有的事,陛下何必苛责。”
郁恪眼神带着几分凌厉,似乎不依不挠,道:“等哪天哥哥走了,我看还有谁替他们求情。”
楚棠打量着他,郁恪大大方方地由他打量,还笑了一下:“哥哥怎么这么看我?”
他能这么平静说出楚棠要走的事,看样子是接受了。
“看陛下懂事了,”楚棠道,“自然欢喜。”
“是吗?我还有更懂事的。”郁恪看着前方轻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知道哥哥过几天要离开,我做了一桌菜,给哥哥践行。”
楚棠道:“有心了。”
看了看周围,楚棠道:“陛下没让人进来伺候吗?”
郁恪边走边道:“烦人。再说,有我伺候哥哥不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