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都舍不得喝,小心翼翼地端在手里,他想快些赶回去,捧给病重的娘亲。
肉粥这么好的东西,阿娘喝了,肯定能恢复过来吧?
他迫不及待地想用这碗粥救母亲的命,但是他又不敢疾奔回家。这粥碗是裂的,旁边一道大口子,要是跑得快了,泼出来该多可惜。
他就这样又是雀跃又是煎熬地回到了柴房。
“阿娘——!”
他双手捧着破碗,用脏兮兮的脑袋瓜子,小奶狗一般蹭开破败的柴扉,脸上带着笑,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多好啊,有肉粥喝了,阿娘很快就会好起来,终于春暖花开了,他们要一起上路,回临沂去。那里歌舞升平,不会饿肚子,有一个姓荀的姐姐,他们终于不用再流离失所乞讨为生。
多好啊,他们一起回家。
“吱呀”一声。
门开了。
“她躺在里面。”丹心殿里,墨燃安静寡淡地说。
旁人或惊讶于他的冷淡,或齿寒于他的冷血。
这个人,提起母亲的死亡,竟然都是心平气和的,没有什么温度,也没有波澜,甚至没有眼泪。
但却没有人想过,要多少年的魂牵梦萦,寸断肝肠,才能把伤疤磨平,得到这样一张古井无波的脸。
“我唤她,她不醒。”墨燃说,“她再也不会睁眼,也再也喝不了那一口粥了。”
良久寂静。
王夫人颤声说:“那……后来,你……你就一个人,回了临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