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我走出落潮楼,我仍然怀疑这么温情脉脉的沐止薰是不是只是我的一个幻觉,等我一眨眼,他又会变回那个凶神恶煞的沐止薰了。
我开始频繁出入落潮楼,打着替沐止薰换药的名义,实则是搜刮他的财物。
关于这个敛财的手段,我想来想去想了很久,悲摧的发现我只会打马吊。
自从沐温泽走了以后,韩竹浮已经把暖阳彻底忽视了。而暖阳看上去是对自己这个连朽木都比不上的身份十分的满意,是以天天拉着果儿跟着我,与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沐止薰一起娱乐。
沐止薰的马吊技术就是一个悲剧,无论是庄家还是闲家,他都有本事在五圈之内把筹码输的精光,我诧异的甚至对他产生了膜拜之情,能烂到这种程度,也是一个境界啊。
这一天我乐滋滋的拿着沐止薰输掉的钱与暖阳和果儿平分,人在得意的时候就容易吹嘘,我也不例外,我就对着暖阳和果儿眉飞色舞:“果儿,暖阳,我厉害吧?哈哈哈哈!跟着我,你们一定有钱拿!”
暖阳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我眼见着她居然哼的喷出了一颗鼻屎,立刻噤声。她说:“薏仁姐姐你就是一个呆子,止薰哥哥那么明显的放水你都看不出来吗?他是故意让你赢的,哼!”她又哼了一声,我先是张口结舌盯着她的鼻孔,怕又飞出什么鼻屎来,接着反应过来,大惊失色。
“你说他让我?!”
“是啊,我和哥哥走棋的时候,哥哥就经常让我的。”
我不说话了,心里却美滋滋的,这么说来,沐止薰是真的在疼我了吧?
那天晚上我摸着镯子,对我娘说:“娘,二哥是真的疼我吧?薏仁也是有人爱的是不是?”可是我太急于抓住眼前的幸福,以至于他打我的那一段时光,被我十分刻意的忽视过去了。
然而我去落潮楼,也不是次次都打马吊的。因为沐止薰说女孩子家打马吊不好,那时他的语气淡淡的,不知是自作多情还是怎么的,总之我却听出了其中的宠溺,于是乐得听他的话。
不打马吊的时候我就兴奋的扯着沐止薰说话。说容弦,说暖阳,说韩竹浮,说沐温泽,有时候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我从小没有倾述的对象,以至于一见着沐止薰就激动的嘴皮子打颤。我说这些的时候,沐止薰通常都是默默的听着,嘴角绽一朵笑花,于是我就说的更起劲了。
我问他:“温泽回了皇宫,会有人欺负他吗?以前我不知道,一直以为他运气好心地单纯,后来才知道是你在护着他,可是如今他一个人在皇宫里,你娘和沐凌霄又这么不待见他……”
“薏仁,不用担心他。你都能健康的长大,他也该承担起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不能总依靠别人护着他。”
我点头表示理解,但是总觉得十分别扭:“什么叫‘我都能健康的长大’?”
沐止薰瞅我一眼,沉默了,我想他大约是想起他打我的那些事情,是以也很识相的不再提起。
虽然我找沐止薰唠嗑的内容繁杂的匪夷所思,有次我甚至和他聊起了呱呱身上哪根毛做的毽子最好看,可是我说的最多的,还是苏夏。
我说:“二哥,你知道吗,我一想到苏夏,就像阴冷的冬天照到光芒万丈的太阳,心里暖洋洋的,真的。”
我眼见着沐止薰的嘴角抽了抽。
我觉得如果我要和苏夏在一起,势必要争取到沐止薰这方面的支持,因此在他面前更是不遗余力的夸奖苏夏。
我问:“二哥,你说苏夏在琉璃皇宫,会不会受虐待啊?”
沐止薰掀了掀唇角:“你看我现在是什么待遇,苏夏在琉璃皇宫就是什么待遇。”
哦,我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