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拔下他的胡子来,简直头大如斗。我和沐止薰如今的光景,名义上仍然是一对亲兄妹,这身份委实是不能正大光明的暴露出去的,且我估摸着琉璃国的老头子一定还在不死心的找那投石车的图纸,这死老头子,我娘当初被他掳回琉璃皇宫去,他是一定发现了我娘的身孕,虽然因为他爱我娘,容忍了我娘把我生下来,但是对于我的身世,他是一定清楚不过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当初居然把我指给百里安寂,一定是想眼看着我们兄妹乱仑,借此来报复百里东胤,也报复我娘至始至终都没对他动过的心,这用心之恶毒,倒的确很符合他的作风;再者,沐止薰的毒始终没有全解,我曾惊讶他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他说艾十三定期会给他送来暂时压抑缓解毒性的药来,只是这药毕竟也是权宜之计,找到真正的解药方为正道,是以如今对我和沐止薰来说,最好的安排就是隐姓埋名做一对普通夫妻,逃过那些狼烟烽火家国天下的,然后再想办法慢慢治他的毒,我一想到这些便头疼,百里东胤偏生还这么固执的同我唱反调,我一阵热血上涌,气呼呼的站起来大声宣布:“你不给我们一个成全,我也不成全你,我可不承认我有你这个爹!你是养过我还是教过我?”
这一声雷霆万钧大气磅礴的威胁效果挺好,百里东胤愣了愣,抓耳挠腮:“这这这……”
一直没有出声的百里安寂淡淡的说:“父皇,便成全了他们罢。皇宫太深,您想困死薏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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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东胤垂死挣扎提出的关于“给薏仁正名赐号长乐公主让沐止薰作为驸马招赘到西夜皇宫”里的提议,因为被我们仨一同忽视掉,是以最终只能十分无奈的妥协了,他一张老脸十分悲摧,我真心诚意的再三保证得空一定携“驸马”隔三差五的去西夜皇宫探望他,他老脸上愁苦的形容方有了一点起色。
启程前一天晚上,我很兴奋,在油灯下翻来覆去扒拉着从百里安寂那里讨过来的一张西夜国地图,在那纸上将李大佛的那个小村子画了一个圈儿。李大佛的这位于山沟沟里的村子吧,委实有些深山老林的意境,我瞧它周围三个方向都画着象征山峦的小土丘,只余一个方向通了一条路,居然还是九曲十八弯的山道道,我花了一个时辰,将两个眼睛聚焦成了斗鸡眼,方在地图上找到了表示它的那么一个小黑点,标注着仨字:李家村。
我因为明日起便要与沐止薰开始一种新生活,瞪着俩眼睛一丝睡意也无,十分的精神,在灯下对李家村神往完了以后,想对娘亲说说话,告诉她如今我很圆满,是以特意褪下了那镯子摆弄着,我以往戴着这镯子,便是沐浴时也从不褪下离身,便这么像长在我身上似的戴着,从不去在意它,是以像此刻这般细细抚摩,倒还是头一回,可是这一摸,居然让我摸到了一些门道,我先是在这镯子内侧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突起,下意识的便按了下去,结果“咔嚓”一声,这镯子居然从中间断裂开来了一个缺口,弹往两边去。
我被吓的一屁股栽到地上去,半晌看那镯子里的缺口既没有射出什么银针也没有放出什么毒烟来,这才颤颤巍巍的爬回桌面,看那断裂的镯子。
我还在西夜国龙啸营里的时候,沐止薰混进军营,被我察觉出来,那夜我同他在林中叙衷情时,沐止薰曾说,我娘一定是把那个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了我身上,彼时我虽也曾怀疑过那投石车的图纸被我娘以某种方式放在了我的身上,但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这看似实沉的镯子里居然还有如此精妙的机关,我在昏暗的一豆灯光下,小心翼翼的自镯子的断裂口处抠进去,抠出了一张薄薄的纸卷的一角,将这纸卷自镯子里慢慢抽出的时间,其实不过短短的几秒,但是这转瞬间我却浮想联翩,我首先想到的,便是这镯子里头居然是中空的!委实少了不少十足的分量,值不了几个钱了!其次,又觉得心里一股异常复杂的情绪,有几分惊诧莫名,又有几分本该如此的如释重负,滋味相当的古怪。
我手指打颤,铺开这一层薄薄的纸卷,一张复杂精妙的设计图便这么摊在了我的面前,我便是再蠢笨也能瞧出那纸上细细勾勒的大致形状,是一架投石车。
我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慢吞吞的把纸张重新卷起来,塞回镯子里去,把镯子“咔嚓”一声扣起来戴到手腕上去,然后朝沐止薰住的地方拔足狂奔,留下柳烟儿在身后叫唤。
我哐啷一声推开房门,门内沐止薰立刻转过身来,难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