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男孩扭过头,说:“不喝。”
霍谦挑了下眉,道:“当真不喝?如此说来,你更喜欢我用嘴喂你。”他越说,嗓音越是低沉,已是充斥着压抑的情绪。
话未说完,怀里这小家伙便立刻用手捂住他的嘴,柔嫩的掌心贴在唇上,霍谦忍不住亲了亲,那张白皙的脸蛋不禁染上了绯色,漂亮的琉璃瞳沁着薄雾,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
“你、你到底想要如何?”沈眠道,“我告诉你,你若是欺负我,我大哥必定不会轻饶了你!”
他不提沈明丞倒也罢了,一提起,霍谦自是有些不悦,那沈明丞实在是个伪君子,倘若他今日不曾当面见过他,只怕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位谦谦君子竟是个对亲弟心怀龌龊心思的人,竟还以兄长的身份,肆无忌惮将沈明煊纳入羽翼之下,不容旁人窥探。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轮皎月就在怀里,霍谦太了解这有多诱人,如今沈啸威尚在,沈明丞自是处处收敛,倘若沈啸威一死,他岂能忍得住?
他倏地沉下脸,问:“你就这么相信你大哥?”
“不信我大哥,难不成信你?”沈眠振振有词地说,心底却暗道,霍谦为何有此一问,莫非他见过沈明丞?
是了,霍家人来了南城,居心不明,沈家自是不能放心,必是要查清缘由的。至于霍天所说的,也未必是实话,他们霍家对南城自是有着打算,此番说是来散心,却不知有没有存别的心思。
他还在想心思,霍谦已经抬起他的下巴,蹙眉问道:“为何不能信我?我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却也不曾伤过你,与你相处,我自问处处妥帖,更不曾强迫过你。”
沈眠瞪他,道:“你方才还强迫我喝酒,竟说不曾强迫我,与你这野蛮人说不清道理!”
霍谦一怔,他说的“强迫”,与这孩子口中的“强迫”自然不是一个意思。他一时间啼笑皆非,心底却越发柔软起来。
沈眠正怕他发难,余光却瞥见呆立在另一桌的几个人,眸光一凝,那几人他不熟,原主却熟得很,偶尔去听曲看戏,总少不了这几个人,尤其那个大通商行的李斯年,带着沈明煊做了不少“好事”。
那几个人看到沈眠的目光瞥过去,当即转过脸去,准备趁机溜走。
“李斯年,刘大富,还有你们几个!还不给本少爷过来!”沈眠仿照原主的语气,高声唤道。
霍谦一愣,回眸扫了一眼,那几个都是跟沈明煊年纪一般大的少年,穿着华贵,却都是一样的胆小,被他瞧了一眼,当即就软了腿,站都站不稳。
“二少,你,你这是跟朋友来喝酒吗?”刘大富苦着脸说。
沈眠怒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是我朋友!”他被圈在霍谦怀里,原本也没几分力气,那点微弱的挣扎,在霍谦眼里连情趣都算不上,跟被猫儿用小肉垫扑棱了一下似的,软绵绵的。
霍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炸毛,轻笑一声,反问:“不是朋友,那是什么人?”
“……”
沈眠答不上来,只恶狠狠地瞪那几个人,道:“少说废话,去沈家找我大哥来,告诉他,我叫人欺负了。”
倘若是旁人这般颐指气使,霍谦大抵不会生出一丝半点的好感,甚至会有些厌烦,可沈明煊使小性子,只叫他觉得可爱,甚至想一味地宠溺他,看他能骄纵到什么地步。所以他只是轻笑着,由着他闹腾。
李斯年沉默许久,上前作了个揖,恭谨地问道:“敢问、敢问您是不是从海城来的霍三爷?我们李家跟二爷有些生意往来,听闻您来了海城,还不曾去拜见,实在失礼。”
霍谦睨他一眼,一言未发。
沈眠冷眼扫过去,道:“李斯年,你废话也忒多了,让你去找我大哥来,你再耽搁下去,本少爷决计要你好看!”
李斯年为难道:“二少,你自个儿从窗户往下看一眼,外面停了好几辆车,都是些带枪的人 ,车上也并未插你们沈家的军旗……凭我们几个,除非长了翅膀飞出去。”
沈眠愣了愣,道:“逛赌坊、逃课的时候数你点子最多,遇到正事,一点用都没有,以后不要出现在本少爷面前,滚。”
李斯年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眼睛却止不住往他那张染着薄怒的面庞上瞟,生气时,那脸蛋染上淡绯,越发诱人得紧。
沈眠没注意他,自顾夺过霍谦手里那杯酒,一口饮尽。
霍谦揉揉他的软发,笑问:“真生气了?”
沈眠不答,拿起酒壶就着长颈口灌起来,他这副模样,分明是不会饮酒却故意逞强,没喝几口,便给呛住,桃花眼微微眯着,已是醉意熏然。
霍谦忙夺了酒壶,竟已经空了,怀里这小东西也不闹腾了,乖乖伏在他胸膛上,抿着湿润的唇,嘴里时不时嘟囔着“本少爷决饶不了你”云云,他低笑一声,“看来当真是不会喝酒。”
霍谦褪下外套,把这小醉鬼包的严实抱在怀里,无视一旁腿软的几个人,阔步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