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也发觉气氛不同寻常,自打走进城门,一路灯火通明,每家每户窗扉前都挂着血红灵幡,乍一看喜庆得好似迎亲。然而,这一路走来,不见一个人影,唯有灵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座死城。
夜风呼啸而过,如幽灵嘶嚎,引得自摩罗城赶来的众人不由自主地打寒战。
陈川握紧摩罗金刀,与阿琥道:“我们再深入看看,巫燧捉了孩子们,一定是摆下祭坛祭祀去了。”
“好。”阿琥也是这般作想,当即领麾下几人随陈川往银戎城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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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戎城内,有一座百尺高塔,通体纯白,与雪山相映,可俯瞰银戎城内外百里,是巫燧大祭司神邸。
今夜,信众集聚白塔下,俯身叩拜,长跪于门前。
巫燧大祭司却未现身,只有左右两位祭司主持庆典。依照银戎历,今日乃是雪山容晦大神的诞辰,宜祭祀。
自摩罗城地下宫殿抓回来的孩子被推搡着离去,由女祭司阿烨押送,去往雪山祭坛。信众一路念唱起不知名的经文,或是击鼓,或是吹笛,为夜色平添三分诡秘。
十岁左右的孩子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又惊又俱,一个个哭哑了嗓子,好不凄惨。但那些狂热的信徒并无一人察觉不妥,载歌载舞地追随着女祭司,一路走出后城门,去向雪山深处。
阿琥躲在暗处,看见才刚满十岁的妹妹也在其中,万分揪心,当即要上前夺人。陈川按住他臂膀,不住摇头:“不要冲动,你带人潜入祭祀队伍里,等走出银戎城,再想办法救走孩子们。”
阿琥赶忙追问:“那少将军呢?”
“我另有要事,不能同行。”陈川望向高耸白塔,渐趋蹙眉,“等你救下孩子,我们在城外汇合”
分别在即,阿琥不忘嘱咐:“少将军万事小心。”
陈川点头,再抬首度望向白塔。这一路走来,除却白塔前有卫兵把守,其余地方空无一人。那么,司烜极有可能身在塔中。
陈川握紧手中的摩罗金刀,摩挲刀鞘,低声说道:“如果你真的与我有缘,就再帮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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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环首金刀 (下)
九、环首金刀 (下)
神力衰微的神祇似乎不配再称为神,不过是供坛上一尊塑像,虽是高高在上,但仍要任人掌控。
簇花羊绒毯上,端坐着银戎王朝顶礼膜拜的神明。他已换上织着金丝银线的丝缎衣袍,戴上珠玉宝石,圣洁又庄严。
只可惜,他的处境十分不妙,在巫燧的禁制下寸步难行,只能盘膝坐于金笼之中。
巫燧凝望着神明,双手奉上一盏羊乳茶:“阿烨说,你和摩罗城少将缔结了。”
司烜款款抬手,接受他的供奉:“不过是随意挑一名仆从。”
听闻此话,巫燧猝然嗤笑,极是讥讽:“于你而言,他不过是一只蝼蚁,根本不足为道。”
司烜不置可否,笑而不语,颔首饮下热茶。
巫燧跪坐在金笼之外,抬手抚过刻在笼上的阴文禁制:“为什么不选择我?”
司烜饮罢茶水,才悠悠开腔反问:“崇炎,难道说,你在嫉妒一只蝼蚁?”
自崇炎得封“巫燧”以来,便再没有人唤过他真名,如今乍闻,恍如隔世。
巫燧只恍神一瞬,复又说道:“你明知道,我比他更需要你,也更适合来侍奉你。”
司烜笑而不语,将一直带在身边的怒目金刚才漆面具拿出来,送到金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