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喻识顿时又开始慌了。

但他是个脑子转得飞快的人,瞬间掩饰了一腔错乱:“我在看……看崔淩怎么拿针,这针法能救命,我想看着学学。”

崔淩却丝毫不给他面子,低头细细地调着一碗药,笑道:“前辈,倒不是我托大,施针单看这一时半刻怎么能学会?青江城的弟子练都要练十几年才敢上手治人,前辈阅历广,难道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喻识一时满心尴尬,只好忙忙地咳了两声,趁机糊弄过去,又胡乱抚了抚胸口,压下一腔异样。

日影渐移,这针便十分安静地行完了,喻识一眼也没好意思再看。

崔淩给陶颂擦了擦汗,又轻轻搭上一层薄被,低头时却听到了他的腹中传音:“你待会儿手轻一点。”

崔淩瞧了瞧陶颂认真的神情,同样认真道:“我是治病,该怎么下针怎么下针,怎么能听你的?”

陶颂一手扯住他,扬扬眉:“我家剑修怕疼,方才你没听出来么。”

崔淩暗暗好笑,又兼一丝无奈,稍稍挣开他:“等你比我师父厉害了,再来管我怎么行针救人吧。”见陶颂还要说,又补了一句:“你再多事我就把你挪回去。”

陶颂顿时闭嘴了。

窗格上映出紫薇花精巧的影子,一簇簇的粉白,零零散散地飘在日头里。喻识躺下,伸手去解衣带时,忽然生了几分不自在。

他偏了偏头,瞧见微微半阖着眼养神的陶颂,这分局促就更明显了。

于是他对崔淩道:“你把床上的帐子放下来。”

崔淩不明所以:“放下来就挡着光了,我待会儿瞧不清楚。”

喻识默了一下,却听到陶颂的声音:“阿淩,你来把我这边的帐子放下来。”

崔淩奇怪,却还是走过去:“放下做什么?”

陶颂偏过头瞧了喻识一眼,噙着几分笑意:“不是不许我看么?”

喻识心里突然别扭了几分,原是不想的,然现在他这样说出来,喻识也不知还合不合心意了。

他糊涂了一会儿,又突然奇怪起来,自己为什么不想陶颂看?都是男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于是他道:“没有不许,不用放了。”

陶颂亮晶晶的眸子瞧了瞧他,忽而勾起嘴角,伸手扯下来帘帐:“我不看,还不到看的时候。”

崔淩低头暗暗笑了笑,喻识没有察觉,只觉得他这话十分u奇怪,便直接问了出来:“什么意思?”

“嗯……”轻柔帐幔后顿了顿,又传出陶颂含笑的声音,“我和前辈现下还没有熟到那个份上。”

喻识一愣,这怎么着也算生死之交了吧?毕竟是差点死在一处的人,怎么就不熟了?

况且,此时听陶颂说与他不熟,他心下莫名一沉,就像空了一块出去。

他瞧着对面的帘帐怔了一会儿,心下又变得糊里糊涂的,什么叫“熟到那个份上”?那个份上是什么份上?

第40章 同房生活其二

喻识不明白,但也不太有精神去明白了。

日头越来越高,照得房间内明晃晃的。崔淩喂他喝了两口药,又特地嘱咐:“前辈终于能行完针后还醒着了,这次别睡,躺着养养精神。”

喻识只觉得疲乏,又见崔淩挂起陶颂那边的帘帐:“你和前辈都别睡,我喊长瀛过来。”

陶颂睁开眼:“长瀛来做什么?”

崔淩揣着大夫的责任心:“我怕你待会儿也精神不济,得找人来看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