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先生点儿子出来是可以的。
容庭芳垂下眼去,指尖把玩着一枚明亮的夜明珠,没有马上答话。他不答话,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些事。这些事令他困惑,久思不得其解。旁人屏住了呼吸,怕容庭芳不高兴。毕竟容庭芳若一不高兴,能一鞭子把人打出去十八里。
半晌后终于听得动静。白衣鲜丽,容庭芳负着手,走下台阶,面无表情道:“你们既然这么闲,有桩事替我办了。”
“大洲有个万鹤山庄,庄里有个白式微,他虽然死了,但你替我查一查他祖上生平,是否还有别的子嗣。至于他庄里那些鸟——”容庭芳顿了顿,“打包送到太华山,就说是我送给剑门新任掌门的贺礼,借花献佛,不必道谢。”
“还有。”容庭芳顺便踩了他一脚,“厉姜和傅怀仁不是本尊所好。”
“没事不许胡说,有事不许找我。”
“……”
有事不找那什么事找。
还有大王你到底好哪口的倒是说啊?
容庭芳一出大殿,便化作了一条银龙,在子民惊羡的眼神中钻进了云层。肆意飞着逡巡他的领地,他一路畅通无阻,远远便望见一处屋舍有些眼熟。容庭芳心中一动,按下云层,待落至地面,已是人形。清风徐徐,远处是高山入云,四处可见疆域辽阔。
这是个好地方。就像巨龙枕在宝藏上。
可惜这破砖残瓦过于败兴。
容庭芳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想不到屋舍已破败成这样——
从前不来,大约是故意的。往事已矣,故人已逝,他不想触景生情。说来那百年间的岁月,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平静。没有蓬莱争锋相对,也没有余秋远可以挑衅生事。每日愿意就处理一下事务扩张点地盘,不愿意就来看看便宜徒弟功法练得怎么样。回忆多年淡忘,一时翻起旧来,倒叫人有些——
容庭芳看了一会儿,方一挥袖。
眼前残破的庭院顿时焕然一新。砖是新的,瓦是新的,一点灰尘也没有,就像有人天天来打扫一样。这庭芳走进屋,袖子拂过案几矮柜,摸至空荡荡的花瓶,指尖一拈,一朵艳丽的花朵便出现在他手里。他信手一插,单枝独秀,倒也素净。
这么素净,并不是容庭芳的风格。但应该对余秋远那只胖鸡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