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你!”这是他能说出最露骨的话了。
广播开始催促,时尉沉甸甸地上了火车,然后看着他的父亲一点点变小,一点点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时尉、时纺和董许愿身上都偷偷塞满了钱,除了本来就有五百,还有时长财到处去接的五百。
这一次的乡亲们知道时尉要去上大学,家家出钱凑了六十六块钱的红包祝他一路顺风,又知道要带着时纺去看病,借起钱来也很爽快,一家十块一家二十地凑,就给凑了五百。
上一辈子,因为时长财的被骗走了所有的钱还没有人信,大家闹得挺不愉快的。借钱给时长财是好心,又不是非逼着时长财还,他那样的做派让不少人心里都嘀咕了起来。
虽然事后想想觉得时长财不是那种想要耍赖的人,但因为之前撕过一次,所以原本的好关系多多少少也有了裂痕。
“妈,你们俩坐里面吧。”时尉的票是镇长帮了忙的,三人的票连在一起,还是坐票。
一天两夜的硬座不是多么舒坦的事情,但比起大堆只能站着的人又要好上一些的。
“纺纺,醒醒了,咱们到了。”火车到燕京的时候正好是七点多,时尉和董许愿提着大包小包地下车,时纺一手一个拉着时尉和董许愿的手顺着汹涌的人群从窗户往外跨。
火车窗户上人来人往,不是有人往里面扔行李往里面跨,就是有人往外跨。
这没办法,这时候的火车路线并不多,列车场次也不多,他们一节车厢里一两百个位置,但能塞下三四百人,跟沙丁鱼罐头似的。
他们这班车今天晚点了,本来是三点钟到的,但晚了四个多小时,正好不用让他们往候车室睡。
“走吧,咱们先去吃早餐。”出了火车站,时尉拿过董许愿手里的包,让董许愿能好好看着时纺。
董许愿一路张望着首都的风光,每当有一个外国人走过的时候,她和时纺总要大呼小叫地瞪大双眼。
“诶,乡下来的!把钱交出来!”时尉带着时纺和董许愿从早点铺一出来,就有十多个流里流气的小流氓堵住了他们去路。
为首的那个把腿往墙上一踩,抖腿抖个不停,自以为帅气地甩了甩头发,拽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