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按照拍子估算时间。”唐亦步从船舱中喊道,声音险些被歌声盖过。“初始机的话——”
“没问题,我知道。”谢天谢地,那股针扎似的烦躁终于消失。唐亦步从船舱爬出,那仿生人不再跳上干涉仪,而是挤到自己身边。
暖烘烘的,阮闲心想。
无数根绷紧的弦里,有那么一根不可遏制地松了松。
“我负责即时调校参数,你负责编写冲击程式。”唐亦步伸出双手。阮闲瞥了眼另外半边操作台。看这架势,他俩倒有点像要表演四手联弹的钢琴师。
“唔。”阮闲简短地应道,“注意表盘度数。”
他们面对着越来越近的漆黑空洞,指尖纷飞,不时掠过彼此的手背。唐亦步将干涉仪固定得很好,可随着湮灭点越来越近,它渐渐有向后歪倒的趋势。
表盘的度数颤动着,离他们的目标数值还有一定距离。
阮闲咽了口唾沫。舒缓暧昧的抒情曲还在播放,在这情景下染了点悲凉的味道。他能感受到鲜血冲进大脑,心跳撞上耳膜。汗水从手心渗出,他的脸僵得有点痛。
湮灭点离他们还有四五步。
唐亦步突然分出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脸。
“没关系。”那仿生人说道,呼吸里还带着点甜味。“大不了扔了这东西,我带你一起跑。”
两只手再次回到操作台,唐亦步的语调很是认真:“这方面我的经验非常丰富。”
“去你的。”阮闲喷了口气,紧张感被无力感搅得粉碎。“我可不喜欢输。”
湮灭点近在眼前。
合着音乐的节拍,阮闲重重敲击了几下键盘,猛地拉下操纵杆。一声尖锐的提示音响起,表盘的指针晃晃悠悠指向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