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生活得很好?”余乐竭力不把重音放在“一直”上。
“是啊,我家是本地的,我自打出生就在这里了。我爸工作也很努力,我们家以前条件还可以的。”洛非有点茫然,“怎么了吗?”
“没没,你继续。”
“他出事后时不时说些末日相关的怪话,前两年刚被预防收容所带走。开始我也和你想法一样,以为是一株雪害了他,然后就查到了烟姨那里。”
洛非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深入了解了一下,一株雪确实只是个普通的阅读组织,之前也没听说过有谁疯掉。虽然它在宣扬末日,我认为那更接近一种精神上的……”
“打住打住,说重点。”余乐赶忙打断小伙子的抒情。
“后来我有花钱让预防收容所多做了几项测试,我爸的大脑有病变迹象。可能是体质原因,他对压力太过敏感……都是明明白白的数据,他只是一直处于莫名其妙的高压状态,唉,是我察觉得不及时。”
洛非眼眶红了。
“当初他瞒着我加入一株雪,估计是想要舒缓舒缓压力。余先生,如果你真的有朋友在收容所,我想拜托……”
“我是有朋友在那个疯人院,不过他是被治的那边。”余乐嘿嘿一笑,“抱歉哈。”
洛非表情僵了僵,但没有发作。这小伙子脾气还不错,余乐暗自思忖道。
只可惜经历听起来和没逻辑的文艺片似的。
“我没有逗你的意思,实话跟你说,我朋友也是因为类似的症状进去的。”余乐的语气严肃下来,“他一直嚷嚷着末日,还觉得自己跟个仿生人是真爱,天天穿个白外套吃灰。结果前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吞了一大堆记忆抑制剂,把自己给搞进去了。”
可能是他回忆过去的表情太过真实,洛非丝毫没有怀疑:“老天……”
“你老爸什么症状?不开玩笑,说不定除了一株雪这条线,还有别的因素在呢。”
“……他有一次崩溃,就那么一次,说我不是他的儿子。”洛非垂眼看向茶杯。“我去预防收容所看他,他说他的儿子十来年前就死了,被他害死的,让我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