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而落寞,像是落满雪的墓碑。
自己偶尔能够瞥到阮闲相对冷淡的那部分,可对方像是有意识地藏起它们,就算是最放松的时候,也不会让负面情绪显露得太过明显。
那个人曾经那样小心地照料自己,大部分时间很是严厉,偶尔会有些生涩和笨拙。唐亦步非常喜欢那种被认真对待的感觉。
就像自己是对方的同类,唐亦步曾经这样想过。
可另一方面,阮闲又不愿和自己牵扯太多,似乎是不希望与自己建立太多感情方面的联系。
没关系,反正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规则。他学得很快,思考得更快,总会找到达到目的的方式。唐亦步曾经希望那个人在自己身边停留得久些,他曾经很是享受和对方进行交流的时间。
阮闲最后一次见他那天,手指上的皮肤已经彻底肿胀溃烂。当时自己耍了个小聪明,往监视系统里悄悄塞了个简单的同步指令。
那天的闲聊中,阮闲曾笑着抱怨过一句打字麻烦,语音输入又太慢,每天的工作总结越来越不好整理。或许这个小礼物能给对方一个惊喜,这样在发现他没能成功完成课题的时候,阮闲不会太过失望——
自己进步了,至少他理解了“主动关心”的含义,唐亦步想。
可阮闲没再回来过。
自己九死一生,勉勉强强逃过了被销毁的命运。眼下听到玻璃花房里发生的一切,唐亦步没有太多惊讶的感受。
洛剑他们和当时被遗弃的自己差不了多少。
唐亦步缓缓吐出口白汽,将视线又转向他的阮先生。
说实话,他对阮先生自称阮闲的那套说法并不怎么买账。他的阮先生和他记忆里的阮闲的确相似,但又不太一致。
唐亦步喜欢对方的不可捉摸和疯狂。最重要的是,他的阮先生从未背弃过和自己的约定,也没有坚定地和自己划清界限。
那个人类让他第一次接触到了那些复杂而新奇的情绪,如同拂掉一张画上的灰尘,整个世界都跟着鲜亮了几分。
他可以看清很多之前从未注意过的东西,每天都能往那个未完成的课题里扔点情报——只要完成它,自己就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他的世界里不会再有那样沉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