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们不合作也得合作。唐亦步的身份注定他不会感情用事,只会选择对己方最有利的方案。
“你们这都没跑掉?”余乐喃喃道。
“慢了一步,没想到这位也那么疯。”阮闲耸耸肩。
余乐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去追究那个“也”字代表的意思。
姑且算确定了两人的身份,按理来说最该激动的季小满却依旧情绪低落。娇小的姑娘在后座蜷缩身子,看起来没有和阮教授说话的意思。
“下一步呢?”余乐通过后视镜瞥了眼季小满,快速收回目光。
“摆脱追兵,接下来看情况。”阮闲再次看向窗外的唐亦步——敌人还没攻过来,唐亦步固执地吊在车侧,甚至开始愉快地玩弄那些幻象。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那仿生人正伸长一条手臂,愉快地让手掌拂过路标五颜六色的云状物,情绪看上去很是高昂。
他不担心吗?
阮闲第一次体会到了担心到烦躁的感觉。最近那股患得患失的情绪简直要把他逼疯——如果他们足够幸运,唐亦步不至于在秩序监察面前暴露太多实力,他们还有隐姓埋名藏起来的可能。但如果唐亦步暴露了战力,他们不得不和阮教授合作,先下手为强,做掉主脑。
后者代表着唐亦步要承受确切的死亡率。何况阮教授已经把他们引到了这一步,不至于在这种细节上出漏子。
这个念头让阮闲胸口堵得厉害,看着面上无忧无虑的唐亦步,他有种心脏濒临爆炸的憋屈感。
曾经的在意变为关心,可“关心”无疑是种陌生而痛苦的情感,阮闲不怎么喜欢。
按理来说,若要保全自己,他应该尽快想办法摆脱那枚致命的耳钉,离唐亦步远远的。然而就算清楚这是最合理的做法,阮闲坚定地将它扔到了脑后。他无法再游刃有余地处理那份爱意,它混合了欲求、遗憾和占有欲,成长为拥有巨口的怪物,反过来将他一点点吞噬。
别说摆脱它,如今他甚至无法阻碍它继续成长,阮闲只能尽力让两个人一起活下去。
这种失控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父亲。”像是察觉到了阮闲的注视,唐亦步捞了一把淡蓝色的云块,往阮闲怀里一扔。“这东西的触感还挺逼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