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煞有介事地停顿了会儿:“一种感觉,说不清。我第一眼见那小子, 就觉得那是个人皮包着的其他东西。可能算自保本能吧, 有的人见了虫子、蛇和大型野兽不也脚发软。反正就那种冷飕飕的感觉——我估摸着他不是人,他又装得那么努力, 我可不就得画个人上去吗?”
“也就是说,你认为唐亦步相当危险。”
“是啊,能让你们这样紧张兮兮地四处打听, 他可能比我想的还危险。”
女人的影像叹了口气, 眉目间多了几丝忧郁:“在监狱待了那么久, 你肯定明白……懒鱼,就算我什么都不打听, 直接放你们回去,你们也会被他灭口的。其实你心里清楚,是不是?这回阮闲让你们运输重要物品,却没有给你们自保的方案,你们已经被当成弃子了。”
余乐大声咂了咂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NUL-00的自保意识比所有生物都强,‘维护自身安全’是写在它核心逻辑里的规则之一。它不会跟你们谈人情,更别说你们相遇时间不长。维护它对现在的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谁知道呢?”余乐咧嘴笑了笑,“唐亦步那小子还欠我几本黄书,我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要说余乐从末日前的人生里学到了什么,排第一位的大概是“永远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他无比确信,等待自己和季小满的结果只有一个——当药物彻底激活他们的大脑,无论投降与否,他们都会被彻底粉碎,提取信息。主脑不会简简单单地相信他们,如今这些连拷问都算不上的询问,更像是在变相刺激他们的脑,好让到时候榨出来的记忆更新鲜多汁。
至于之后主脑愿不愿意再把他们“制造”出来,余乐并不关心。他可一点儿都不想被打成粉末。
想归想,余乐压根不打算暴露自己的想法。万一这个判断暴露,为了更稳妥,主脑搞不好会把他俩冻在罐子里,或者干脆把他们的头取下来单独供能。到时候他们可就一点儿逃跑的办法都没有了。
对话必须继续。
“看来你不打算告诉我们更多关于NUL-00的事情……懒鱼,你这点倒是没变,从小到大都很忠诚。”
“他更喜欢吃加了酱油的鸡蛋羹,这种算吗?哦,他还特别喜欢卡洛儿·杨的歌曲。”余乐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狗屁的忠诚,他是阮立杰的姘.头,又不是我的。”
对面投影的表情有点不好看,季小满吭哧一声,像是在强行憋笑。
“那我们来聊聊阮立杰这个人吧。”投影再开口时,语调里没有半点尴尬。“你对他的印象看起来更差一点,毒蛇?根据我们的资料,他的行事风格确实有点怪异,但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既然你看人看得很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余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哦,你想听我说什么?”
“阮立杰哪里让你感觉到危险,作为人类,他又哪里让你下意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