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叹气,他听出来了,撑着口气说了半天,人一个字没信。
“那要让你失望了,”苏云卿无奈,眨着眼睛:“东西不在我这儿,也不在我妈手里。”
宋臻说:“总不能无翼而飞了。”
“车祸那会儿,现场只有我和司机,我都那样子了,动不了手脚。”苏云卿耸了下肩膀,显得特别真诚,“兴许是那司机想要挟我爸,自己扣下了,要不在牢里怎么还会挨两刀?”
宋臻从抽屉里摸出个纸袋,扔到苏云卿跟前,里头是一沓照片,拍的是个血赤呼啦的人影。苏云卿一张张看过去,面色不动,问:“这就是那司机?”
“你认不出也正常。”宋臻点着最后一张,“丁弈绞了他五颗牙,折了他一副手腕,最后割了股静脉,这样了他也一口咬定,方明渊那点身家性命不在他手里。”
苏云卿放下照片,笑道:“你没有我没有,总不能在苏云台那儿吧?”
这是句玩笑话,至少苏云卿是这么个意思,对面没点响动,他抬头去看,正对上一双沉沉的眼。夕阳将尽,天边烧得只剩一丝微光,宋臻微微凑近:“叫他‘大哥’。”
“大哥。”苏云卿心口一紧,下意识叫了一声,但他很快警醒,宋臻不是苏云台,不是卖个笑卖点可怜劲儿就能糊弄过去的主儿。这个男人能把对手的软肋揣在身上六年,光这点定力就叫他心头犯怵。好在软肋这东西,方明渊有,宋臻一样有,苏云卿将手缩回了大衣袖子里,怕冷似的捂好,“他当然是我大哥,没有他,我早就成了一把灰。”
话里意有所指,宋臻也不在意,转了话头:“车祸当时的监控录像是没有了,但看过的人还是有的,苏云卿,等着。”
苏云卿懒洋洋的,站起来往门口走,道:“那你可得快点儿了。”
与宋臻下过那么两回棋,他就摸出来了,这个男人太深太沉,若非必要,他不想在他面前多露脸。门外老郑和丁弈候着,见他出来,一个往里走,一个要替他围围巾,苏云卿轻轻呼着气,靠在门边,像是累狠了。
宋臻的视线仍跟在他身上,后背心的位置,这股压力来势汹汹,逼得他回头看了一眼。宋臻眯着眼,像在打量他,也像在审视他,办公室里昏暗,丁弈把灯打开了,一瞬间的豁亮里,两个人都笑了。
宋臻问:“这么些年了,你怕死吗?”
苏云卿接着回:“不怕。”
宋臻又问:“那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