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郎是做买卖的,经常跟各种商户打交道,我耳濡目染自然就知道了。再说,我等贫寒子弟若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怕要被饿死了……”

林泽面不改色胡诌。

韩老爷听到这话,脸色忽然一板,“胡说,朝廷每年给各地功名在身的书生拨下巨额款项,免税分发禀米,岂会有读书人饿死之说。”

“怎会没有?韩老爷您生在富家长大不知平民之苦也不奇怪。”

林泽最无奈的就是古人这种执拗脾气,本以为这个韩老爷常年在外做买卖了解比较多应该没这些毛病,结果还是避免不了。

“朝廷固然对我等儒生宽厚,每年拨下巨额银两免税分发禀米照顾,但有些话咱们就不明说了,这些银子具体到地方还剩下多少,功名之人能得到多少禀米大家心知肚明……”

“再者,读书求学是个烧钱的事情,普通百姓想供养个读书人几乎须得全家努力,韩老爷之前也说功名难考,那若是在考中之前书生们都只管读书,不事生产考虑家计,长久下去一家人岂能平静?妻儿责任又给谁负责?”

“所以咱们这些贫寒子弟,闲暇之事自然要想尽办法考虑营生,我夫郎学问不够,又是小哥儿,做买卖难免会被人欺骗,我便辅助一二,久而久之,经商之事便知道多了,说来见笑,有辱斯文。”

“何以见笑?林郎官说得有道理,到底还是朝廷不事事啊……”

韩老爷没钻牛角尖,摸着胡子感叹。

这话让林泽眼皮跳跳,暗道这老兄比他还猛啊,他说的那些出格之言都是在自己人面前,这老兄在外面竟敢说这种话,是太相信他呢还是太相信他呢?

不管人家相不相信他,总之他是不会傻到在外面说朝廷不对,那是吃饱了撑得慌吧。

林泽立刻表态,假正经,

“韩老爷,您此言差矣,自古层层剥削乃不可避免的常事,水至清则无鱼嘛,其实咱们当朝已经很好了,以每年我领到的禀米虽达不到规定之数,但也未太过分,而且陛下治国有方,如今日子安定繁华大家已经很满足了。”

韩老爷眯眼,“林郎官当真如此认为?”

“当然了,我林家世代务农,没有朝廷相护,岂能安定繁衍生活?反之,韩老爷看到我买的那几个南洋奴了吧,他们都是本土的战俘,常年过着朝夕不保的生活,如今更是部族尽灭成了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