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不便透露,也不再追问,纷纷举杯尽饮。又让美女抚琴弄舞,一时琴声丝竹,清音入耳,大家推杯换盏,很快酒酣耳热。
气氛渐渐高昂之时,忽听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便见房门被大力地撞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女孩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众人面前,急切地大喊:“哪位是刘朝明刘少爷,救救奴婢,救救奴婢……我不是故意拨断琴弦的,不要把我发卖到‘闹巷’……”
刘朝明虽然有些微醉,但头脑还很清明,听到这话不禁满脑门黑线,心里发囧,心说,我不就上次救了一个小倌,后来又赎了一个吗?要不要这么明显地把我当冤大头啊,难道我一看就是那善良可欺之人?
几个同伴都知道刘朝明上次因小倌可怜出钱把人赎了,从青楼中赎个把人不稀奇,但别人都是因为对方貌美想美人常伴左右才出手赎人的,可那个小倌容貌并不出众,还昏迷不醒生命危在旦夕,平时别人见了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免得惹一身晦气,只有他仅凭心善赎人。
这下好了,现今一个歌伎出了事也想着投奔他,盼他施以援手,众人觉得好笑之余,也想看他如何应对,所以都坐在一边不吭声。只有万保谦唯恐天下不乱,在一旁打趣他,说他可不得了了,现在在这些妓|女、小倌的眼里,显然把他当成了头号的大救星、大善人。
刘朝明懒得理他,左手支额,装作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歌伎眼露惶恐,满脸不安,不像是装出来的,估计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急乱投医之下才到他这里来试一试的。
他也听说过‘闹巷’,知道那是帝都最下等的妓|院,人一进去,就崩想活着出来。在‘闹巷’,身子骨再结实的人也少有熬过一年的,所以一听说被发卖到‘闹巷’,这些妓|女们全都是闻之色变、脸无血色。
刘朝明心里有了计较,右手一摊,对该歌伎以及随后追来的老鸨带些醉意道:“我现在已是自身难保,府中下人都可以随意侮辱我取笑我,你让我救你,又有谁来救我?”
歌伎闻言,眼泪立即涌了出来,泣不成声,因为绝望,身子团成一团微微颤抖。老鸨听到这话,张了张口把即将出口的价格咽了回去,本想趁机再讹些银子,所以刚才看见紫妍往这儿跑才故意慢了几步,谁知这位大少爷没上次那么好心了,也不耐在这里多呆,挥挥手,让跟着的打手把人拖下去。
几名打手上前正要拖人,只听一声“慢”,接着见刘少爷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说:“我们正在这里吃酒,你的人惊扰了我们,难道一句话不说就想走了?”
“是呀,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这里的客人,妈妈来去都不吱一声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杜正申轻摇折扇问道。
“哎呀,是我的不是,看我这脑子,被这小妮子气糊涂了,得罪了各位举人老爷,我在这里给各位赔不是了。各位举人老爷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老鸨向来会来事,边说边向在座的众人福身行礼。
“这个歌伎做错了什么事,值得你在后面又是追又是赶,还要卖到‘闹巷’?”刘朝明没有理她的话,问。
“刘少爷您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做事毛毛躁躁,刚才贵人兴致正浓玩性正高,都因为这个小妮子崩断了琴弦,搅了贵人的兴致,惹得贵人恼羞成怒……我是好话说尽才让贵人息了怒,我要是不处理她,以后还怎么服众?”
“照你这样说,她得罪了贵人,你就要发卖到那等会要了人命的地方;你扰了我们的兴致,怠慢了我们,不会只说两句好话就完了吧?”刘朝明冷笑,“还是觉得我们这些举人入不了你的眼,认为我们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