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明亮时而模糊的记忆里常常浮现起这个身影……宫装的少妇挺着一个硕大的肚皮,那张脸是……苏麻喇……另外一个自己。那这个太子为何说她是皇后?难道……
“都说她被魇镇,儿臣看来,父皇才是被魇镇的那个人!‘不祥之女,幻惑良人,王者必止。’舅公都说皇阿玛从来没有如此疯狂的做一件事情,就算是母后还活着的时候也未见过您带她去太庙祭祀,为什么是她!这个低贱的下三旗的奴婢!!!”
低贱的下三旗的奴婢!这话似曾听说,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疼带着点眩晕。记得,几时……也曾有人这么说过我,心像被撕裂一般揪疼起来……
“皇上!”全公公的惨叫划破我脑海里的黑暗眩晕,但见那颤抖的剑尖已微嵌进胤礽肩头的披领。
记忆中最柔软的地方有个娇小的身影,长着心型小脸的女孩嘟着红润的唇谆谆告诫一直跟着她屁股后面玩耍的弟弟。
“我以后要不在宫里了,我的茉儿嬷嬷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不准宫里有人欺负她。”
“嗯,知道了。茉儿嬷嬷虽然人不错,讲课有趣,皇阿玛也很信任喜爱她,但是,姐,我从没见你对哪个人有对她好过。”
眼前的胤礽像是缩小了一个号,那小脸的轮廓和她姐姐有些相似。
“那是当然,她是我的妈妈呀。”这闺女骄傲的回答。
“嬷嬷?没错,可是再大的女官也不过是个仆人啊,奴才而已,你对太妃和皇贵妃都没来得这么好。”
“仆人!!!你住嘴!不准你这么说她!你!!!我告诉你吧,你也是她亲生的!女孩儿像被踩到痛处,哇啦啦的话语如炮轰。
“不会的!姐,你定是胡说!不会的!我的母亲是皇后,怎么可能是一个下三旗的低等旗籍的女人!不,我不信!!!不信!!!”
女孩儿抿起唇,瞪视着她的弟弟,良久不语。
“不!我的额娘是皇后,怎么可能是这个贱女人!不信!我不信!”他大声嚎啕,跪坐在厚厚软软的雪地里,让雪沫沾满了衣袂。
“啪”一声脆响,天……喜儿掌掴了胤礽。
那一声响也犹如夜幕中的一记闪电,照亮了整个暗黑色的天穹,也拨开了我记忆里的重重迷雾……
我看清了……
是喜儿……我的女儿,而这个胤礽竟然也是我的……儿子?
心中那属于母亲的痛楚骤然升起……哦,不,烨儿!不要杀儿子!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不知道我是谁,他没有错。
下意识的伸手去挡……
“啪嗒”宝剑被他甩落在厚厚的羊毛地毡上,剑上残留的那抹鲜红即刻染上了纯白的羊毛,煞是刺眼。
“茉儿,天!快去传太医!你给这个孽子挡什么!”他朝身边的宫人咆哮,最后那句却压低了声音,呵……喜儿都说过他一向在我面前只是纸老虎,不是么?
原来一直都是他,原来他一直都在,原来我身上果真系有他的龙命,难怪他说我命重……脑海里充斥的层层叠叠的记忆堆砌起来,满得快要溢出,让我心酸得要命。
烨儿……你受苦了……一转眼,眨落睫毛上的团凝结已久的湿气。
“流血了呢,很疼是吧。”听他语带焦急,满是怜惜,不由微哂,他还是他,一点未变呵。
他见我突来的笑意,却蹙起了眉头,盯着我的手……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血顺手中线,滴落进我的马蹄袖,一丝殷红的血线正悄悄爬上石青色的袖子,染红了袖上那条飞腾的金龙。
“皇阿玛!您……您为了她竟要杀儿臣?”
胤礽掩不住的满眼惊惶,神色已褪去方才的倔强。
“为了她?呵,你!!!你……可知道你的母亲是谁?”玄烨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