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玉兰不解,章清亭解释了一句,“傻丫头,他们家那么多人住在你出钱盖的房子里,纵是你不要他还,他们一家能住得安心么?就算是日后你们真成了家,让人家怎么说?就是你嫁过去,也是不好相处的,若是偶尔口角几句,人家心里都得惦记着这房子是你建的,就是该说的也不好说了。你愿意人家总带着个报恩的心情跟你过日子么?”
赵玉兰明白了,满怀感激,“还是大嫂想的周全!”
章清亭说了会子话,费了不少精神,甚是疲倦,“你去歇着吧!我也要再睡会儿,明儿还好多事呢!得快些把病养好了才行!”
赵玉兰见她神思清明,意志坚定,也没那么担心,自己回去休息了。
等章清亭一觉睡醒,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身上轻松了些,她自个儿挣扎起来洗漱了。眼见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很是憔悴,这模样走出去,定是让人看着担心的。便好生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个件艳色的衣裳,还涂了些胭脂,掩盖了病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出了门。
“大姐!你好啦?”银宝元宝见章清亭容光焕发的下了楼,很是惊喜。
这两个小兄弟现在懂事多了,大人们全出去干活了,他们就在家里做饭打扫,一大早就起来在厨房里忙活着,很是认真负责。
“是啊,没什么大碍了!”章清亭含笑跟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又勉励了几句,“干得真不错!”但声音里仍透着几分虚弱。
“大姐,你快去坐下!”小弟们赶她去厅里,“你的药就快煎好了,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喝药吧!”
章清亭很是欣慰,到厅里一瞧,果然赵王氏还在神龛前跪着。想是彻夜未眠,脸上一点血色也无,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有些蓬乱,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未免有几分老态龙钟之意,让人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乍见章清亭打扮得鲜艳夺目的进来,赵王氏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愣愣的瞧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还是昨儿那个昏迷不醒,看得似乎随时都要断气的媳妇儿么?
章清亭先没跟她说话,诚心诚意的也拈了三柱香,在神前叩拜默默祝祷一番,方才起身对赵王氏道,“婆婆,您这都跪了一夜了,快去歇歇吧!”
她本是一番好意,但赵王氏瞧见她这身打扮,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你看你象什么样子?你相公下落不明,你倒好意思收拾打扮起来?”
想她,一听说赵成材落水失了踪,立即哭得死去活来,明白过来后马上就跪在了神前,诚心祈求上苍保佑儿子平安。赵王氏这一点可是非常清楚,他们老两口将来要养老,还是得靠大儿子,若是成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可就没辙了。
说起来还有个成栋,可成栋……赵王氏一想起他就是一肚子火!
昨儿过来时,本来是有事情和章清亭相商的,却乍闻大儿子为了救人落了水,现在生死不明,可把赵王氏吓了个半死。又见到章清亭晕倒那小可怜的样儿,赵王氏很有几分心疼怜惜之意,在神前还为媳妇也烧了柱香,不管怎么说,这总是自己家的人对么?可谁料想,这媳妇一醒来竟是这样花枝招展的,还涂脂抹粉,难道根本没把相公的死活放在心上?
章清亭这还真是有冤没处诉!自己不过是想打扮得精神一些,给一家老小还有自己鼓劲,谁曾想又让这爱挑理的婆婆误会了。不过怜她为人父母的,儿子失了踪定是难受,便也不与她争执,倒是耐心解释,“婆婆,我这不也是想让大伙儿看得放心么?这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谁心里头谁都不好过,要是咱们再有个什么,那让人看着怎么想?”
章清亭有感而发,不觉也落下泪来,“若是眼泪能换回相公,您让我从现在一直哭上一个月都行!可是,那有用么?越是这危急时刻,咱们越是要保重好自己,照顾好家里,让相公回来了瞧着不揪心。我昨儿淋了场雨都病了,相公这在外头都这么长时间了,想来捱得更是辛苦。若是咱们都倒下了,那相公回来了,谁来照顾他?所以不但我要保重,婆婆您更要保重好自己身体,咱们可不能再添乱了!”
赵王氏听着也有些道理,自己要是也病倒了,家里那摊子可如何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