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物,虽然现在是一个医生,但显然并没有一个人真的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医生看待。
顾微微从没见过宋以墨在酒桌上的样子,杯盏交错,进退有度,虽然话不多,但每句都分寸恰好,气度雍容,令一桌年龄大了一圈的长辈全都啧啧称赞,暗自叹服。
这一刻,顾微微才真正明白宋以墨之前那句“我的职业虽然是医生,但这些年却一直在做商人该做的事情”所包含的深意。
她记得宋以墨以前对经商是不太上心的,她写作业的时候,他有时候就会在一旁看书,几乎每本书都与医学相关,病理、药理、生理、生化,还有许多全英文看一眼就头大的外国医学文献。可是宋以墨偏偏就是看得兴趣盎然,偶尔还会拿笔做记号。但他做记号的次数很少,看过的书也极少看第二遍,不像她,看得第一遍用圆珠笔划,第二遍用水笔划,第三遍换上鲜艳的红笔,最后书实在面目全非,每行都被她划得无从下笔的时候,她会换用压轴的粗头的水彩笔进行蹂躏。
她的书到学期末的时候总是被糟蹋到令人惊诧的地步,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勉强看出上面写了什么字。
宋以墨估计也是没见过那么“花”那么“破旧”的书,所以他第一次翻看她课本的时候,淡然俊雅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龟裂,可能学识渊博、无所不能的他头一次面对书本,却产生“阅读不能”的感觉吧。
他曾经看她的书看到直揉眉心,然后忍不住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顾微微,看书用的是心,不是笔。”
顾微微无奈撇嘴:“人只有干自己喜欢的事情才会用心吧,我根本就不喜欢读书,用不上心啊……”
宋以墨把书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她问:“那你喜欢什么?”
喜欢你呗。
但那时候两人相识还不久,顾微微是断不敢贸然说出自己那点不轨的小心思的,她弯眉反问:“宋以墨,你喜欢干什么?你是医学专业的,你想当医生吗?”
说到“医生”这个词的时候,宋以墨淡笑,连冷峻的眉眼都变得有些温柔亲切起来:“恩,算是吧。”
那个笑容其实是典型的宋以墨式笑容,浅勾嘴角,眉眼弯曲的幅度甚小,可顾微微就是被深深打动了,她脑海出现得尽是宋以墨穿上医生袍,白衣翩翩,英姿楚楚的场景。
她那一刻觉得当医生果然是世间最美好最称人心意的职业了。
姚市长与宋以墨寒暄地差不多,终于发现了她与杨筱这两只小罗喽,他端着酒杯笑着道:“你们两个就是跟着宋大医生学习的小医生?跟着宋大医生前途不可限量啊,来来,我敬未来的两大医生一杯。”
顾微微跟杨筱很少出席这些应酬场合,闻言忙端着酒杯站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场面话合适,只好笑着不住道“谢谢”,然后一扬脖子,把酒灌了下去。
杨筱喝得太急,还被呛得满面通红,她们这两个腼腆生涩的反应逗得桌上一群早已修炼成精的老家伙们全笑了起来。
顾微微和杨筱本来以为喝了酒就该跳过她们俩的环节,接下来埋头装透明继续蹭食就可以了,谁知道顾微微刚准备坐下来,就见姚市长有点疑惑地看着她道:“这姑娘有点眼熟啊……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旁边有个年轻人笑着接声道:“爸,有你这么搭讪的嘛?小心我回去告诉妈,你看见人家小姑娘漂亮就说眼熟。”
姚市长忍不住笑骂了一句:“臭小子,拆你爸台呢?”话里却没有半点责备,惹得桌上的人又是一阵笑。
顾微微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姚市长边上坐着的年轻人,戴着贝雷帽,帽子下露出火红色的头发,打扮时髦新潮,桀骜不驯,长得十分帅气。
这么亮眼的人坐在同一桌里,她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看来刚刚想以前的事情真是想得太入神了。
贝雷帽的年轻人笑着看向她,继续玩笑着道:“再说,就算熟,也该是我跟她熟啊,我跟她年纪接近一点……”话还没说完,他的神色出现了变化,笑容一点点敛了起来,一副吃惊不小的模样,他突然站了起来,瞪着她道,“顾微微?!”
好吧,这回换顾微微愣住了,她盯着贝雷帽少年看得很是仔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