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接过他送上的茶杯便紧紧握着,似乎想从杯壁传来的热意上汲取一些温暖,京渊轻嗤一声,毫不犹豫地往他心上又浇了一瓢凉水,好让他回神:“宸妃娘娘若是病故,太子定会大受打击,一蹶不振。”
京渊在萧霁宁抬眸看向自己时,直视着他的双目,一字一句清晰缓慢道:“殿下应当早为自己做准备才是。”
随后,京渊就满意地看到少年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自己:“你说什么?”
“我说。”京渊又重复了一遍,“殿下应当早为自己做准备。”
萧霁宁还是问他:“我做准备,我做什么准备?”
“皇上对宸妃感情不浅,宸妃一去,就算太子出事被废,皇上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直接改立太子。”京渊语气不急不缓,就如同他未去边境前,给萧霁宁分析朝堂关系时那样,“更何况这活人,永远是争不过死人的,不论皇上如何偏宠珍妃,珍妃的荣宠也会一故不复还,因为皇上每次看到珍妃,都会想起宸妃,而皇上若是还喜欢珍妃,那纯姬娘娘便可……”
“太子会出事,他会出什么事啊?”萧霁宁打断京渊的话,他不想再听京渊给他说这些了,“就算他会出事,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殿下。”京渊放下茶杯,走到萧霁宁身边,抬手轻轻去碰他的手腕,“这些年承蒙殿下挂念,殿下的心思京渊都懂,只要殿下一句话,京渊便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达成殿下心中所愿。”
“我心中所愿?”萧霁宁都被京渊气笑了,他也真的笑了一声,颤着声问京渊,“你知道我心中所愿是什么吗?”
京渊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那难道殿下对那位置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
“没有。”萧霁宁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回答他。
“那殿下这些年对京渊这样好,又是为何呢?”京渊声音淡漠,低头望着萧霁宁的双目问他,“你我都知,你若对我无求,那这些年你对我的好,你敢发誓都是出自内心吗?”
“我……”
最后一句话时,京渊已经不再对他用敬称,而萧霁宁的确语塞,再无法信誓旦旦地回应京渊的质问。
他讨好京渊的确不是出自本心,他也知道京渊生性多疑,绝不会相信他对他的好源于内心,但是他对京渊这样,只是想京渊登基以后放了他,而不是他对帝位有所奢求啊。
但是这些答案他都不能对京渊说,否则京渊问起他为何知道他一定会登基,那他又要怎么回答?
所以到了最后,这便成了一个死胡同。
京渊认为他对他好,只是想利用他登上帝位,现在他愿意帮他了,他又有什么好拒绝的呢?
“那你也是知道的,我对帝位无心。”萧霁宁只能说,“我若有心,当年我就不会去救我八皇兄,我也不会不肯学骑射,甚至连字都写不好,频频让李侍读叹气。”
正如京渊所问萧霁宁无法回答,此刻萧霁宁所言他也没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