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远远围在一起,不敢退,更不敢往前,再退后,可就是皇帝所在的宫殿。
整座皇宫的人马都调度到一起,意图阻止这位从血海里走出来的修罗。
弓箭手站在高处,瞄准叶潜,搭起弓箭,利箭破空之声齐齐响起,叶潜面无表情,微侧过头,只轻轻一挥,锋锐无匹的箭全都调转了个方向,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弓箭手们躲避不及,捂住中箭的胸口,踉跄几步,纷纷从高处跌落。
“来人!快来人!别让他靠近皇宫一步!”
“快来人救驾——!”
太监们尖锐的叫喊混合宫女惊慌失措的哭泣尖叫,听得人头昏脑涨,整座皇宫乱成一团,皇帝没想到叶潜居然敢造反,浑身抖得像是筛糠,再不复处刑时的从容自得:“来人护驾——!给朕杀了他!快去给朕杀了他!”
平日神出鬼没的暗卫也集体出动,可不管多少人,没有谁能拦得住叶潜一剑,那把冰冷的铁剑沾了许多人的血,甚至泛起了血淋淋的暖意。
叶潜一步一步走进皇宫,终于没有谁敢再拦着他,他推开宫殿大门,狂躁的内力卷起宫里穷奢极欲的摆设,不过一眨眼,宫殿里有如狂风过境,满地狼藉。
叶潜找到皇帝,身形一闪,出现在皇帝身前。
“呵,”他漫不经心地把沾满鲜血的铁剑架在皇帝脖子上,一字一句道:“皇帝。”
空气里忽然弥漫起腥臊气,皇帝狼狈地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朕不是皇帝!你认错人了!”
“陛下,”叶潜声音更冷,“您为什么要对我的阿辞这么狠?”
“朕不知道!朕不知道他是你的妻子!朕什么都不知道!”
叶潜垂下眼,剑尖轻巧地戳瞎皇帝的双眼,皇帝捂住眼,惨嚎了几声,疼得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朕的眼睛!朕的眼睛!啊啊啊啊!”
“皇上听过一句话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叶潜慢慢说着,用剑挑断皇帝的手筋脚筋,让他躲无可躲:“皇上怎么对阿辞,臣就怎么对皇上,很公平,是不是。”
“住手!住手!朕是皇帝!朕是皇帝!天下都是朕的!朕想杀谁就杀谁!住手!”
叶潜不耐烦地蹙眉:“好吵。”
剑光一闪,鲜血飞溅,皇帝被割了舌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一夜过去,偌大的皇宫被血染透,夜夜笙歌的皇宫死气沉沉,空气里飘浮着肃杀的气氛,侥幸活着的早就逃了出去,现在的皇宫里,再无一个活物。
晨曦再起的时刻,叶潜推开门,踩过一滩骨头和碎肉,离开了昨日还富丽堂皇的宫殿。
这场杀戮持续了一天一夜,那些望风而逃的大臣还没逃出家门,先对上一把闪着血光的剑。
从皇帝到臣子,但凡是看见楚辞被刑罚的,没有一个逃得过的。
杀光最后一个人,叶潜扔了剑,倏地消失在原地。
繁华的王朝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百姓们不觉得惊慌,欢呼起暴君的死亡,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忠诚的老臣们来不及哀悼先帝的逝去,先站出来稳住朝堂,又和急匆匆从边关赶回来的叶老将军一起,挑选了一个能担重任的年轻人当了新帝。
旧王朝的血腥气还未散去,新的王朝已经诞生。
新朝有太多要忙的事,人人手忙脚乱之际,还要再到处寻找叶潜的踪迹,可诡异的是,叶潜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叶老将军头疼地安抚好叶蕴,在大儿子做出此等惊天动地的大事之后,哪怕在自家院子里看到一群鲛人,他也感觉不到什么震惊的情绪了。
“把他们送回大海,”叶老将军揉了揉额头,说道:“好生照看着,再不准一个人打捞鲛人,就让他们一直在海里吧。”
无论外面怎么动荡,叶潜都感觉不到。
他沉睡在深深的地下,抱着他的阿辞,一起躲在谁也无法找到的棺木里。
棺木里黑沉沉的,透不进一丝光线。
叶潜却觉得自己看见了世上最明亮的光,只被他一个人看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