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普能感觉到他的不悦,连忙道:“是臣想当然了,臣只道天气太热,头发汗湿了难受,也未曾多想,因而……”

澹台熠道:“宋卿也是读书人,这个道理应当比孤还懂,下次不可再说这种话,若是叫孤听见,孤便送宋卿去出家罢。”

宋普额头冷汗冒了出来,“陛下教训的是,臣必定牢记在心,不会再有下次。”

澹台熠看他消沉起来,唇角勾起,笑了起来,道:“宋卿不必紧张,孤不是怪罪宋卿,孤只是觉得宋卿与佛有缘,才有此说。”

宋普甚少听人夸他,即使是觉得他与佛有缘,心里也是快活的,忍不住问:“陛下为何如此觉得?”

澹台熠笑意深了许多,道:“宋卿的坐地成欢喜佛,宋卿可知欢喜佛是何佛?”

宋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嘴角的笑容隐隐有维持不住的倾向,“臣……臣不知。”

澹台熠道:“欢喜佛是佛教密宗的欲天、爱神,男女双修,以欲制欲,并非宋卿以为的‘欢喜’之意。宋卿不知欢喜佛出自何处,却能出口便是欢喜佛,看来的确与佛有缘,宋卿若想剃去一头青丝,孤也不介意为佛祖增添一名忠诚信徒。”

宋普:“……”

他脸上的笑容崩塌了,以他对澹台熠的了解程度,竟一时不知他是讽刺他,还是真心实意地觉得他“与佛有缘”。

宋普勉强维持住了从容淡定的表情,十分僵硬地转移了话题,道:“不知陛下有何事来寻臣?”

澹台熠见他眼角都泛起了羞耻的红色,心里倒是十分愉悦,也宽容大量地绕过了他,语气轻慢地道:“孤在隔壁听到宋卿动静,知晓宋卿应当清醒,因此来唤宋卿给孤讲话本。”

可是他连早饭都没有吃啊!

宋普:“臣与陛下只一面之隔,若是想唤臣,让曹公公来便是,怎可劳烦陛下纡尊降贵?”

澹台熠却道:“醒酒后的宋卿,孤想第一个望进眼里,铭记于血肉。”

说罢,眼神突然凉凉地看了一眼灯笼,微笑道:“看来孤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