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祝衍有些惊讶,郁辞继续道:“这一世荆前辈替我去天刑塔受刑,在笠州城也救了我一命,如今又…倒是我欠了许多。”
“彼此彼此,郁公子也救了我许多次,我就不细数了。”
祁决啧了啧:“当年舟哥哥捅我两刀,辛苦郁公子替我流血替我疼啦。”
郁辞:“……”
“待郁公子修为突破大乘境界,我有一事有求郁公子。”
“荆前辈请讲。”
“南边潜龙岛海域设了一道锁龙障,我希望今后郁公子能为我将龙障劈开,这件事,只有郁公子能做到。”
毕竟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身上机缘种种,往后修为不可估量,开启锁龙结界一事也只有他可以办得到。
郁辞眉头皱了皱,笃定点头:“如果我能做到,定鼎力相助。”
祝衍抱拳:“多谢。”
郁辞迟疑片刻,问道:“据我所知锁龙障里关着上古真龙,而他是荆前辈你的宿敌,为何…”
祝衍笑:“现在,他是我爹啦。”
祁决拉着祝衍离开玄寂山时,天已经大亮。
山上冬鸟啼鸣,一切回归风平浪静。
戚无谓站在鬼域和玄寂山的连接处朝两人挥手:“师尊师娘,以后常来玄寂山坐坐。”
“没问题。”
从那日起,戚无谓当真担起了玄寂山的责任,成了第二十五代守山人。
郁辞也暂且留了下来,作为修客住在当年祝衍为他准备的屋子里,继续修属于他的道。
有时候闲来无事,他思及祝衍同他说的话,那些莫名其妙的感情都是天道强加在他身上的,这么解释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可细细想来,也不尽然。
罢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也渐渐被冲淡。
顾成妄没了荆宗主的记忆,当真把自己当成顾成妄,作为守山人的小师弟,他日复一日努力修行,脸上的烧伤竟渐渐淡了,扶着墙也能稍微走动两步。
没有了那困住他的执念,一直萦绕在他身上的阴沉气质总算散了。
戚无谓修为进步神速,不到十年已到达灵虚境,成为人人敬畏的戚宗主。
这么多年来有件事一直困扰着他,左耳上那枚红珊石就跟长在肉里似的,无论怎么拔都拔不出来,还有那枚坠在腰间的血玉,明明是一对的样子,可他找遍天下,都找不到另一半。
这玄寂山的一屋一瓦一草一木,总感觉缺了些什么。
可他说不上来。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从梦里醒来,枕头被眼泪打湿了。
他坐在榻上平静了许久,不知自己为何而哭,还哭得这么伤心,只感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缺了一块,空落落的漏进冬夜寒风。
冷得他直哆嗦。
梦里依稀有个人,和他生了一模一样的脸,左耳耳垂也点了一枚温润剔透的红珊石。
那人唤他无谓,他唤那人哥。
“我叫叶长婪,不是你哥哥。”
“你不要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