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志阴着脸,她继续解释道,“听厨房的大娘说志哥买这条鱼是为了金榜题名的好兆头,这个解释就不恰当了。

我等读书人求取功名,如鲤鱼竞跃龙门。还是得活着的鲤鱼,若是做熟了,还怎么跃得过去?

我放鱼之举,完全是怕志哥杀心太重,走偏了道啊!”

她前面所言还算过得去,最后一句“杀心过重,走偏了道”说出来,却让宋志脸色骤变。

一双眼上下打量着左玟,见她笑吟吟,不似有任何阴霾的模样,竟也分不清她是不是意有所指。

便含笑试探道,“它有心跃龙门,为兄却只怕它逃得过第一次,逃不过第二次。届时再被渔人打捞了去,岂非枉费玟弟一番用心?”

左玟眯了眯眼,转而看向江水,抚着船身轻笑着念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话,左玟目光所落之处,一道金色鱼影自水中纵跃而起。一连三次,姿态优雅,婉若游龙。三次以后,方才浸入江中,消失不见。

左玟回过身,对宋志笑道,

“志哥你看,小弟相信它不会再落难第二次了。”

少年笑容阳光灿烂,桃花眼极是无辜又深情,着实辩不出她说的是人,还是鱼。

宋志勉强维持笑容,轻轻颔首,还没说什么,就被快步过来的李磬打断。

“玟弟,你在这儿,我到处找你——”

李磬走过来,眼中仿佛看不到宋志一般,只惊喜看着左玟,“你这是大好了?”

左玟笑着点头,“今天早晨突然就好了。想是适应了吧。”

李磬先是喜,而后说她,“你才刚好,怎就跑上来吹风。”

他这会儿又瞧见了宋志,翻了个白眼,“亏得志哥你年长,明知玟弟身子不好,怎么还拉着他在船头吹冷风?再闹病了,你来负责吗?”

宋志嘴角微抿,勉强道,“是我思虑不周。”

怼了宋志一句,李磬也没再跟他说什么,自拉着左玟让她回船舱休息。

一边走一边道,“你痊愈了最好不过,祖父让我路过九江时给他的老友黄老爷拜寿。听说黄老爷是地方豪富,想必寿宴办得热闹,正好你陪我一起去岸上修整一夜。”

“还有这等好事?什么时候?”

“就这两日吧。”

身后,被无视彻底的宋志冷眼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离开,本就微黑不甚俊俏的容色微微扭曲。带着笑,眸光阴狠。

……

两日后,左玟与李磬下船登岸,带上李老太爷提前备好的寿礼,租了辆马车,往九江黄府而去。

虽然李磬看宋志不喜,但三人一道趟来,他也是表少爷,便还是带上一起去了黄府。

就在左玟上岸的同一时,一条金色的小鲤鱼历经“千辛万苦”,终于穿过了大江下某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