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冬停在一个荒芜的湖边。

尽管还隔着点距离,但至少是在可以追及的视线之内。鸣人终于可以歇下来缓个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吭哧吭哧地吐气,像只苦夏的小狗狗,嘴巴都合不上了。

咸味的汗珠滚过额头,被浓密的眉毛挂住,被分解地流散,可还是倔强地滑下了。鸣人不得不眯了一只眼睛。

然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泪水咸涩地灼伤了他的眼。

他甚至都来不及惊讶临冬竟然可以踏在水面上行走。

咕咚一声,湖心低头站立的人坠进水面,与倒影融为一体,水面皱波荡开散去,彻底消失不见。

被他从湖里捞出来的临冬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被打湿,软耷耷地垂着。她平时相处的时候总是喜欢摸他的脑袋说他是小孩子,其实她自己也只是个小孩子,躺在地上,连方寸之地都不用占到。

在他就要哭着出声喊人救命的时候,临冬先睁开了眼,“我没事。”

鸣人把刚刚对她可以踏水而走这件事的惊讶忘在了脑后,只容得下满满的担心。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可以同时把很多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人。

换而言之,是永远可以果断地分的清什么是最重要的专注的人。

“我想练习闭气。”她说,“只是个意外。”

仿佛重复的次数多了虚假也可以变成现实,“是意外。”

“呼……”他长吁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难得可以抓到这种教育她的机会——要知道大多时候她看上去总是显得比较冷静,胜券在握的样子,男孩子的自尊心受挫很严重,于是立即抓住机会教训了起来:“可就算是练闭气这也太危险了!”

真好骗啊。临冬想。

不知道是不是在心里说人坏话会有报应,临冬才刚冒出这个念头,鸣人搜肠刮肚才凑齐的那么点词汇量组成的车轱辘话突然停了。

临冬当时心里一咯噔,差点就想着要不干脆跟他道歉好了。

鸣人愣愣地看着她,伸出的手在距离她脑袋还有一掌距离的时候被临冬钳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