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冬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我爱罗送给她的面具和五色线编织的绣鞠球,还有本皮影剪纸黏成的书——就像是真的与人约好了一起逛祭典那样。

她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去,黑色的画幕上被升空的烟花烫出了橘红色的星光。月色在泛着小渔舟的海中沉浮,船头点着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烛火。

临冬被人用手绕过腰间揽进怀里,在众人的惊呼声和烟花盛开的声响中她似乎还听见了手鞠惊诧的呼唤——“我爱罗!!”

我爱罗带着她,脚下砂子凝成的小小圆盘越飞越高,耳边传来撕裂空气的猎猎声。偌大的村子从高处俯瞰像是个铃铛的形状,慢慢的变成巴掌般大小,最后缩成一眨眼就怕找不到的一点萤火,被风一晃,就熄灭了。

他们已经飞得太高了。

弥漫的细小风沙被气层过滤掉,剩下的气体变得平和而干燥,同时稀薄不已,可那轮月亮依旧遥不可及,它被散射的光晕出了极淡的、朦胧的紫色。

等到他们落回人间的时候,如溺水般被挤压到极致的心脏开始报复性地剧烈跳动起来——求生的力度碰碰撞击着胸骨,让人感觉到真真切切地活着,甚至有着自/虐般的快感。

她靠在我爱罗的肩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记得我爱罗曾经很讨厌月圆之夜连带着也不怎么喜欢月亮。

童年的不幸锻造了他性格中冷静和理智的成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想要追逐月亮。

我或许该管他要个解释,临冬想。

“月亮其实是个坑坑洼洼的球体,没有水分,没有氧气,没有生命,一片荒芜。”

“它并不美好,我爱罗。”

“我三岁的时候有过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