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这丫头的想法倒也奇特,问题是减了漕粮的运输,朝廷缺粮怎么办?”
“这问题得两看:首先,不是减少漕粮运输,而是可以分散运力给陆运;其次呢,现如今朝廷真缺粮吗?怎么前些时候才听古尚书说……朝阳门那儿的好几个大米仓还翻出十年前的陈米呢,都坏了。”
“这种事也不奇怪,以前哪次倒仓不是这样?”
“才不是!别忘了还有天津码头。”
朱伯煦疑惑,想了想问道:“天津码头怎么了?”
邬阑诧异:“王爷您身为皇家的人不知道?自从河西务挪到了三岔河,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那儿开始的,三岔河东浮桥那儿除了私盐贩子就是倒卖漕粮的。这事连我一个小官都知道,难道陛下那会不知道?但看至今都没啥动静……嘿嘿,这还不能说明问题?那肯定就是自己人搞得呗。”
朱伯煦闻言把脸一唬,道:“嘿!别乱说啊……”这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能说出来吗?
“还有啊,现如今辽东的粮食都开始往京城输,虽然很少,但总是有了开端。还有,京畿之内都在推广种植玉米,真还缺粮?”
“不缺那也得做好储备!”
“那是当然!其实我只是想说明陆运和漕运并不是不能共存,而是互为补充……”
“呵呵……想当年漕海之争时,有大臣也这么说,互为补充。然后每年将海运限额定为十二万石,结果第二年因为错过了最佳航期,导致船粮皆受损,之后就再不提海运之事,只将海运把总改为遮洋总来留作一线生机。”
“毕竟陆运不同,因为陆路延伸更广,这次就算沿漕的几省联合起来反对,也难以压倒性的罢免陆运。”
“哦?你这么肯定?”朱伯煦饶有兴趣的问。
“这当然也不是我能肯定的事,只是说天下万般事,就像玩一场游戏,那制定规则的人总是最上面那位,底下的人要么遵守规则,要么退出游戏,没有哪个玩家能恣意妄为,又想玩又不想遵守规则的。”
“怎么解释?”
“因为陆运不仅涉及了有漕的省份,更涉及了无漕的省份,既然不患寡而患不均,那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改变游戏规则。”
“所以你认为最终决定的还是陛下?”
“那王爷您觉得呢?”
——————————————
已快酉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广和楼四周所有的牛角灯笼都已点上,海底捞大门外,排队的人渐渐串起了长龙,这已是城南的一大景观。
空气中也开始弥漫一种诱人的油脂香气,这种香气是混合了各种辛香料,又毫不讲道理的霸占人的嗅觉,于是乎大脑开始产生反射,刺激味蕾,腺体开始运作。
邬阑已经回到了宫里,先回乾东五所自己的住处换了一身衣衫,再急忙赶去乾清宫。但这个时间点,皇上还在东暖阁里会见阁臣,邬阑不便打扰,想了想便去了隆宗门附近的司礼监值房,先混口饭吃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