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赋不算低,其实根本就不用记陕西有多少,再多也会起运至边镇。其他省份多少能有些存留,就它陕西没有存留下来的,”叶阁老道。
“也是!”刘一焜又感叹道:“过去还有个边镇贸易多少能有些收入,现在贸易也缩减了,还有啥收入?”
“这就是问题啊,地方衙门没钱的话,还不是往百姓身上找钱?”李琚也感叹了一番。
刘一焜搁下笔,思索一阵,始终带着不解:“过去陕西岁额悉数用于四藩五镇之费,民夙称困,现如今藩王已撤,驻军都减了,赋税起运却一直未变,着实有些费解。”
“驻军虽减,但建制一直未变,恐怕贪弊也不少。还有,现如今西海环湖一带依然复杂严峻,不去变动,恐怕就是考虑这点。尤其和硕特现在的王罗卜藏丹津,此子不可小觑。”
刘一焜微微诧异:“难道陛下想用兵?”
李琚摇摇头:“看不出来,而且这也是听老国公说的。”
“这个先姑且不说,本来沿边一带就多土番土官之田,原与赡军养马,故免于起科。但久而久之便诡托者众了,往额遂失以十万石计。历年岁报都云豁免,其实呢,就是漫无可查。由此看来啊,陕西清丈田土也是当务之急。”
“先生所言极是,”刘一焜点头称是,转而又道:“但这贴黄该如何写?地方官吏要求减少起运额,存留部分赋税,似乎也不过分吧?”
“不过分,但是难呐,朝廷年年入不敷出,财政的赤字虽说在逐年递减,可收支依然没有抹平,如何敢减各省起运额?好在是这几年还算风调雨顺,没有大灾大难,否则就更难喽。”
“既是没有赤字也不敢减,朝廷都没有结余。即便没结余,但要知道每岁边镇的开支依然占了五成,边镇都是大头,”叶阁老接着说道。
“总得让陕西有转圜的余地吧?”
“不如依相国所言,陕西先请旨清丈田土,查明田额,该起科的起科,粮额即可复,然后凡诡寄、隐匿者一律问责,这样不仅有转圜余地,即便要求存留多些,起运少些,都说的过去。”
“这倒可以,”李琚权衡了一下,又道:“也可以先定下存留起运比,凡清丈的田土达到多少以后,就可以按照此率来存留本省赋税。”
“三成为率我看可以,七成起运。”
刘一焜想了想,又道:“不如其他省直也照此对待,若想多存留赋税于本省,那就先行清丈田土,把侵占、隐匿的土地一并清理出来,再恢复以往的粮额……诸公意下如何?”
“依我看这样行,”叶阁老赞同道。
“那不如先从官田着手,”张瑛道。
“可行……”
“既如此,就这样写:清查甘肃、川陕等处与羁縻州交接之地土官、土达、土番、国师等隐匿、诡托之地,令田额得明,粮额得复,荒芜者改辟,隐占者改正……每岁可存留三成田赋于本省……”李琚说道。
众人皆答:“可,”刘一焜遂写下小票,与贴黄一并贴在奏章之上。
“那么接下来便是山西的题本,诸公又怎么看?”
张瑛道:“山西四府原额是每粮一石,征草二束,后虽加征二束,但以此为率久已,山西本就每岁有近七成田赋存留,如今再要求每石粮减草二束,有些过了吧?”
刘一焜略一思索,道:“恐怕这与太仆寺有些关系。”
“此话怎解?”李琚不解。